元鸣微微一笑,这个蟋蟀,因为兴趣的原因,自己倒真的研究过不少。
他后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吟道:“头圆牙大兮腿尚长,项宽毛臊兮势要强,色要憔老兮翅无迹,形身阔厚兮能登场。水红花牙兮人所忌,猪肝牙色兮皆不祥。腿脚穷细兮非上品,织钳赤爪兮虫之王。”
“日,居然出口成章啊!”
伙计眨巴着小眼,着实吃了一惊!
他搓了搓手,顺手从柜台下掏出一把凳子,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寒光闪闪的珠子,并随手把店门关上。
一时间,屋子里大亮。
伙计招呼元鸣坐下后,揉了揉嘴巴,说道:“看不出,你还真懂点啊!不错不错,咱俩可要好好交流交流。”
伙计说完,从身后找了个不知多久未曾刷过的杯子,给元鸣倒了一杯茶水。
元鸣坐在那里哭笑不得,这哥们也太前倨后恭了吧!
伙计接着正色介绍说自己叫作孟庆之,家中排行第三,别人也唤他孟三,是补天阁南阳郡分店的二掌柜。
元鸣听后,差点将刚喝的一口茶水喷出来给这个孟二掌柜洗了头!
好家伙,南阳郡好歹是个大城市,堂堂极道六宗之一的补天阁,在这样大城里开设的分店,居然找了这样一个人当二掌柜?
就这厮待客的样子,店里生意怎么能好?
这分店的大掌柜莫不是这孟庆之他爹吧?
元鸣忍不住问了出来,然后大乐,果不其然,大掌柜正是孟三他爹!
元鸣前世时,曾研读过宋人贾似道编写的《促织经》,而且他毕竟也玩了好几年斗蟀,对这个还是有一定地了解,所以两人言谈甚欢。
双方对斗蟀全身诸处的品头论足颇有共鸣,诸如挑选斗蟀时对头、脸、顶、翅、项、腿、牙、形的一些讲究、诀窍等等。
元鸣偶尔蹦出几句,如挑选斗蟀看脸时要“五色诸虫脸,锄弯注地长。再如锅底黑,此物号强良”,以及点评斗蟀的腿时,他提出“大腿圆长健,小脚粗铁线。班白黄色真,此名金不换”等等一些独到意见,直听得孟三两眼放光,抓耳挠腮,浑若被搔到痒处一般,大有知音难觅相见恨晚之感!
不一会儿,两人就称兄道弟起来。
孟三从小就喜欢玩这些奇虫异草,痴迷其中,常常废寝忘食。
他的父亲也是个一门心思搞研究的人,店铺生意向来不管不问,一直都是孟三心不在焉地在打理,这也算是补天阁中人的特色吧。
交谈中,元鸣暗暗好笑,这个孟三斗蟀玩得不错,只是不善于总结,没有上升到理论高度。
这种人一看就是性格专注,喜欢钻研的人物,只要抓住他的兴趣点,好交往的很。
而一说起斗蟀,孟三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元鸣好奇地问起这对斗蟀的来历,孟三告诉他,这是从地摊上买来的幼虫,自己精心喂养了五年,方成长到如今的样子。
蟋蟀不是只有三、五个月的寿命吗?喂养了五年?这对斗蟀难道还真的成精了?元鸣忍不住吃了一惊。
孟三一脸隐不住的得意之色,说道:“嘿嘿,我以门中育虫秘术可保斗蟀越冬不死,寿命再活个十年八年也毫不稀奇,只是花费甚巨罢了。”
补天阁果然名不虚传!
元鸣点头恍然,两人聊了半天,最后元鸣强忍着打断孟三的话头而说明来意,否则的话,看孟三那架势说斗蟀到明天都不会觉得累。
孟三听后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说道:“独门禁制储物袋的手法嘛,阁中倒是有很多,但除了不得外售的秘术之外,剩下的都是要求使用者的修为要足够高才行。而适合元兄洗髓期修为的禁制手法嘛,可就很难找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等我这两天仔细找找如何?至于元兄提到的购买斗蟀事宜,小弟……”
尚未说完,元鸣呵呵一笑,道:“多谢孟三兄弟费心,君子不夺人所爱,适才我那是开玩笑的。”
孟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倒是知道一处出产上好斗蟀的地方所在,改日我定当为元兄捉来几只好虫!”
元鸣大笑谢过,临走时,孟三盛情邀请,希望元鸣出席他于十日后参加的斗蟀赌战。
“赌战?”
元鸣一时不解,孟三小声解释道:“十日后晚间戌时于“点金楼”相见,到时便知。”
出得门来,元鸣还在回味,这个孟三,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只是不知其提到的赌战又是怎么一回事?
反正到时去看看就知道了,便也就不放在心上。
坊市往里走上不远,路边地摊摆得满满当当,夜市一般。
“走一走,看一看了啊,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啊!上好的九叶灵草一块灵石卖五株了啊!”
“不管你南来的北往的,东山的还是西岗的,快来瞧一瞧,吐血大甩卖了啊!”
“马武你个憨货,你他妈整天吐血甩卖,咋不见你失血而亡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