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面街角拐弯处,一栋三层楼房,粉刷得花花绿绿,十分显眼。
楼子上面莺歌燕舞的,花枝招展。
楼层的中间竖了块大大的牌匾,上三个春意绵绵的大字“爱晚楼”!
停车坐爱枫林晚,此身安处是吾家。
元鸣大喜,一牵缰绳,对阿牛说道:“走,就是这里了!”
说完举步就往“爱晚楼”行去。
阿牛又好气又好笑,急忙拦住他道:“这是青楼妓馆!饭馆在前方,莫要走错了地方。”
元鸣正待上前细看,却见大门里抢出一个女子,小跑着快步迎来。
女子脸上的敷粉足有铜钱厚薄,轻挥着手中绢帕,狐气袭人,未语先笑,嗲声道:“两位年轻英俊的客官,屋里请哟!”
元鸣顿感周身一阵恶寒,立马破坏了心中形象,急忙拉着阿牛落荒而逃。
行走中,元鸣问道:“阿牛,这城里的青楼出名的有几座啊,你都逛过没有?”
阿牛摇了摇头,说道:“我哪来那么多闲钱!方才那“爱晚楼”就是县城里面最出名的妓院了。”
“最有名?我看也都是一些庸脂俗粉而已!”
阿牛大眼圆睁,冲着元鸣鄙夷地说道:“爱晚楼里当然有漂亮的姑娘了,只要你舍得花钱。”
元鸣眼神一亮,笑道:“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怎么,偷偷进去看过?”
阿牛脸变得通红,支吾着说道:“我哪里有钱进去?我是听村里马横说的。他跟刘二有一次进城卖古董。那次赚钱不少,两人一高兴,喝多了,便迷迷糊糊地闯进了爱晚楼。不过,刚一打听价钱,两人吓得酒都醒了!三楼的头牌小姐,据说一晚上要价一两金子!那还只是陪着你说说话而已!”
“不过据马横描述,他远远地看见过三楼上的小姐,直如天仙化人一般,真真绝色啊!”
阿牛说完,忍不住大眼迷离,嘴唇发干,目露神往之色。
居然这么贵?!
元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哀叹道:“我若拿一两金子,也只不过只是能陪着对方聊聊天瞟两眼而已?我擦!那这算是我瞟她呢还是她瞟我?嗯,这买卖不划算!”
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县城最大的酒楼“有凤来仪阁”。
这座酒楼足有四层高,全木结构,古朴典雅中透出一股贵气。
稍加打量,便牵马直往大门而去。
阿牛肉疼得紧了紧腰间的钱袋,终是心一横,跟了过来。
恰在此时,酒楼左侧驶过来一驾马车。
拉车的四匹棕色的马儿每一匹都高大雄骏,油光水滑,精心修剪的鬃毛齐刷刷地甚是好看。
马车前后方各并排走着两骑,前方两匹马儿一黑一白。
黑马上骑乘之人年约三十岁,足有七八分英俊,一身白衣,就连头上发髻,也用白色丝带束起。他手中摇着一把折扇,顾盼之间自有一副风流孤傲的得意样子。
骑白马的则是位女子,年青靓丽,只是容颜稍冷,脸型略长。
她上身穿了件粉红色的罩衫,底下浅黄丝缎灯笼裤,一双小蛮靴垂在马鞍两旁,随着马儿的行进起伏不住抖动,煞是好看。
瞧这幅架势,这帮人看来也是到“有凤来仪阁”吃饭的。
马车转眼就驶到了门前。
一男一女跃下了马匹。
门前站班的小厮跑上前来接过缰绳,还尚未来得及招呼,元鸣手牵的黄马却猛地一阵躁动!
黄马突然如同吃了枪药一般莫名兴奋,竟昂首勃发,然后“灰律律”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露出了胯下那三尺长短,巨大狰狞的第五条马腿!
然后,黄马猛一摆头,挣脱缰绳,干脆利索地向那匹白马冲了过去!
突变之下,元鸣也是一惊,差一点便被黄马给带倒!
待他反应过来,已是手足无措,哭笑不得!
“这真是一个发情的季节,空气中也充满了恋爱的味道。只是这头畜生选择的场合不对,也不挑挑对象,这不是白日宣淫,公然强上吗!”
黄马冲到白马的身后,抬起两腿就往上压。
那头白马骤然吃惊之下,猛抬后腿,一阵踢腾,兼且回头乱咬。
跑过来牵缰绳的小厮吓了一大跳,竟扔了缰绳,双手捂着头急忙闪开,然后站在一旁大呼小叫,却死活不敢上前了。
一时间,酒楼门前人叫马嘶,混乱不已。
路人纷纷躲避。
男人们只顾着急急抢过来看光景,女人们则一边尖叫一边用双手掩着脸往后退。
粉衣女子站在马车旁边,俏脸晕红,眼神却冷得吓人。
这匹白里透红的胭脂母马乃是粉衣女子的心爱之物,向来温顺听话,形影不离。
她骑着胭脂母马走南闯北,出生入死,却是头一次在大街上碰到这种荒唐至极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