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情绪波动的又连咳了好些声。
崔日顺着老崔管家弯折的脊背。
初冬的短棉袄还不算太厚,手下凹凸不平的触感扯得他心中豁口又挣开了些,生疼着。
一场大火,十几具焦炭一般的尸体,谁是谁?
难以分辨。
在老崔管家缓慢粗糙的苍老声中,他们已然走到那小佛堂门前。
“小少爷,去为你父母上一炷香吧。”
崔日迈过门坎,一眼便寻到了程十鸢的牌位。
与那牌位紧邻,便是他的生父。
他这才认识自己父亲的姓名,崔林之。
“不孝子,崔日……叩……父母生恩!”
他活三十二年,这还是第一次向父母磕头,向父母牌位磕头!
话难成句,连磕三头,声声闷响。
老崔想拦,被苏越伸手制止,“让他一个人待会吧。”
……
阵内。
“听不清了,离的太远。”
蓝空桑叙述的有些口渴,被困一夜,这阵法之中连一杯茶水也没有。
她站起身来活动腿脚,问殷问酒:“还没想到破阵之法?”
阵中与外界的天是一样,暖阳高照。
她们其实就在崔宅的院子里,只不过与外界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花蝴蝶确实有些本事在身。”
蓝空桑难得对人表示认可,毕竟在她眼中,功夫很难有人能及她,聪明及玄术很难有人能及殷问酒。
殷掌柜的自也有一身傲气,她噌地起身。
“阵法我没学!我统共正经学玄术也不到两年!梁……崔师兄他三十二啦!三十二岁!”
他总打扮花哨的很,再加上那张年轻的脸,容易让人忘记原本年纪。
蓝空桑这么一说,倒把殷问酒激出了活力来。
她又走到院中,抬头望天依着光线变化分辨着方位。
周献托着下颌,被江陵湿润的初冬日头晒得浑身暖洋洋的懒散,加困顿。
连日的奔波劳累,是一夜整觉也没睡过。
时下也不知道京中是何局势。
他微眯着眼,想睡但脑子却停不下来的转动着。
视线之内,有一棵被修剪圆润的圆柏,四季常青树。
“问酒,这院中的绿植,并不萧条。”
殷问酒像考前临时抱佛脚的状态,好像看过,但又不会,燥的很。
她看过不少,可看只是字记忆,没有实操。
哪怕从脑中挖出来些鬼打墙的阵来,又好像是在几本中东拼西凑出来的错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