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鸣吐了吐舌头,不以为然地道:“没那么严重吧?县城里的麻瞎子还曾说我体内今古之气混转如意,乃是修炼卜、相之术的超卓人选呢!”
腾野目光微凝,喃喃自语道:“麻瞎子知道个屁!整天胡言乱语,我看他迟早要死在自己那张嘴上!”
元鸣手里不住地抛掂着那三枚黄澄澄的“开元重宝”,突然想起自身修炼的情况,当下趁机问道:“先生传授的“彭祖养生术”果然非凡,我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自从引气入体后,力量大增。只是最近好像感觉这修为一直没有进展,也不知是不是修炼到了引气期的瓶颈?”
经过大半年的引气修炼,元鸣体质不再羸弱,身体也粗壮长高了不少,有点像十七八岁的样子了。
现在,那月圆而缩的怪病也好了很多,仅在月圆之夜有并不剧烈的疼感而已,元鸣早已能够忍受如常了。其实就冲这一点,他就已经很感激腾野老夫子了,要不是老人家传授的引气炼体术,他还得一直饱受怪疼折磨呢!
腾野打量了元鸣一番,皱了皱眉,说道:“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修炼一途,应循序渐进。你的修炼速度已经够快的了。自古以来,引气期要想再往上突破却是一个大的门槛,需要顿悟、机缘。时候不到,急也没用,你安心修炼便是。”
顿了一顿,腾野又忍不住说道:“引气入体,阴阳平衡,这是修士修炼的一个总的原则。儒家追求中庸之道,禅宗讲究拈花微笑,道门推崇天人合一,三者终其本质,都是个平衡、和谐、融合之理。”
“阴阳平衡,万物方能滋生。修炼的极致就是取长补短,天人合一。同样,凡是修炼上出了问题,修为停滞不前,那肯定是体内阴阳平衡没有处理好。”
其实更深的一层意思,老夫子没有明说而已。
就元鸣体内那海量压缩的阳气而言,如若没有大的机缘,获取到足够多的阴气来进行中和的话,其终生突破不了引气期,只能祈求多活几年,不会阳气爆体而亡罢了!
一番话下来,元鸣听得迷迷糊糊,看来腾野老头貌似对修行很懂的样子。
他挠了挠头,问道:“先生的见解果然高明,学生受教了,我回去修炼时会注意这点。先生对引气修炼的理解如此深刻,想来您老人家的修炼水平定是很高的吧?”
腾野哈哈大笑,摇了摇头,说道:“我练点引气的功夫,不过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而已。再说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土埋半截的人,早晚要浪费一口棺材,哪里有什么修为,不值一提。”
两人又说笑一番后,元鸣依依不舍地辞别腾野,此时一别,不知何日相见,老夫子终究对他从小就照顾有加,而且还把他领上了修行之路,师恩颇重啊!
腾野去后,村子里的人也都忙碌着搬家。
此地濒临南荒,本就地广人稀。蛇颈山村是这蛇颈山脚下北面的唯一一个有人的小村落,总共也不过五六十户人家而已。
据曾老爹说,县令老爷发话了,山里面最近要大兴土木,不知道要为什么人修墓。所以整个村子要搬迁到县城附近去,而且每家还有五两银子的补贴。
这也难怪,蛇颈山自古以来就是风水宝地,达官贵人看上这里,用来修墓一点也不稀奇。虽然政府有补贴,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故土难离,村民们猛然间离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大家还真不适应。
县城里有亲戚或本身就在县城里做事的人家,就顺理成章地搬走了。
村里还有一些老人,不愿意走就打算住两天看看情况再说。另有一些无赖泼皮,磨蹭着不肯走,他们想等以后修墓开工的时候,找点活干,说不定还能从地底挖点什么宝贝出来呢!
阿牛经过最近两次大难,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阿牛妈算是怕了,再也不敢叫阿牛跟元鸣一起玩耍,这可是玩命啊!正好借着此次搬迁离元鸣远点。
阿牛一家决定搬到彭城县去住,阿牛有个姐姐远嫁到了彭城县,姐夫王忠在县城的药铺“广济堂”做事。
阿牛家积蓄还算丰厚,搬到彭城县去后,正好让阿牛姐夫为阿牛调养一下身体,两家住得近了,以后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阿牛与元鸣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当然不舍,但架不住他爹连哄带吓,元鸣也觉得阿牛一家搬走比较好。
按腾野和张绍的说法来看,结合县里要村子搬迁的命令,这蛇颈山怕是真要出点啥事了,还是让阿牛走为上计,也好趁机让他避避麻瞎子所说的霉头。
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元鸣多年来,承蒙阿牛一家热心关照,无以为报,他把上次去县城花剩下的银两送了一些给阿牛,权作盘缠。
古时交通不便,信息传递尤慢。
一旦离别,终生不能相见的情况大有人在。
元鸣和阿牛约好改日在彭城县见面,阿牛这才上车离开。
目送骡车远去,渐行渐远,终至不见。
他怅然良久,怏怏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