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明白,修仙问道不过是无稽之谈。
皇帝若是真的身体不行了,如今没有立太子,将来皇位之争,只怕会腥风血雨。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春末夏初之际,梨花开的正好,一阵微风吹过来,小小的花朵簌簌往下落。
有几朵落在了丁宁的发间,但她并没有察觉。
丁宁在想事情,所以甚至都没有察觉应星尘伸手从她发间拿下了那几朵梨花攥进了掌心里。
两人今日穿的衣裳一黑一白,这么一起坐在梨树下,看起来像极了一对小情侣。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扶持十皇子登位吗?”
丁宁低声说:“还是王爷想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顿了顿,她又道:“可是王爷应该知道,自古那个位置都是不好坐的。”
要不然又怎么会有那么一句话‘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呢’?
应星尘垂眸看着自己手心里那几朵被捏扁了的梨花,轻轻一吹就掉落在地了。
他道:“有件事你不知道,当年那皇位原本该是我父王的。”
“啊?”丁宁一愣,委实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儿,下意识问:“那后来怎么又让当今陛下登了位呢?”
应星尘不答反问:“依照你对皇帝的了解,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
丁宁很是认真地想了会儿,说:“心狠手辣吧,还有多疑,反正自古皇帝大抵都有这两个特点的。”
“是啊,心狠手辣。”
应星尘说:“皇帝与我父王并非是一母同胞,他生母出身低贱,命薄,皇帝是不到一岁的时候养在我皇祖母名下的。”
丁宁吞了吞口水:“那后来呢?”
应星尘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里,清冷的眸子慢慢染上了几分伤感。
“那一年我皇祖父年迈,他迟迟不立太子其实就是在当今陛下和我父王之间犹疑不定,不过后来皇祖父的遗诏里,皇位继承人的名字还是写了我父王的。可他当时身边的老太监已经被收买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当今耳中。”
应星尘修长的指尖捡起一片掉落在石桌上的梨花。
“那一年,草原四个部落联手南下侵袭,大楚南部告急,我父王领兵出征,大败草原部落之后在回京的路上,忽然接到伪造的密旨,勒令大军驻扎在京城百里之外,无诏不得入京。”
他说到这里,脸色已经不知不觉冷了下来。
“我父王等了三日,最终等来的是他从小最疼爱照顾的弟弟登基称帝的消息。”
丁宁听的入了神。
应星尘最后说:“大局已定,为了国家安稳,我父王到死都没有真的恨过那个人。”
这些事情,都是大长公主一字一句告诉他的。
“丁宁,你方才说错了,那个位置如果我真的要坐,那也不过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的确是这样。
丁宁先前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明白的事情,好像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永宜帝当年既然为了登上皇位费尽心机,那自然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他表面上维持着一个长辈对应星尘这个侄子关爱,暗地里却不知道多少次想要了他的命。
应星尘说:“如今图兰朵公主失踪,皇帝是这么不会眼睁睁放你离开京城的。”
别说离开京城了,就是留在京城里,他恐怕也不完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