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硬地解释着,鼓起勇气,与陆霁远对视。
陆霁远笑意一闪即逝,慢慢低下头靠近她,微凉的鼻尖,点贴着她的鼻尖,他的眸光闪烁,轻声道:“真的吗?本王怎么记得你的楼里妈妈说,你从未接过客。”
说瞎话被当面揭穿,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赵韵宁心中微微一滞,一把将陆霁远推开,大约是觉得自己的动作显得太为突兀反而不自然,便又掩饰的端起面前的凉茶喝了一口,不再去看陆霁远,怕自己又被他蛊惑。
陆霁远被这样猛然推了一下,也不生气,抬脸看着赵韵宁手脚慌乱大口喝茶的模样,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似笑非笑道:“宁侧妃。”
赵韵宁不看她,悄悄翻了个白眼心中还在为他刚刚的唐突之举,七上八下。
陆霁远
见她如此,嘴角的笑意便更压不住了,他佯装若无其事道:“看来你这些日子躲着本王,真是因为害羞,而不是在恼怒那一晚的事。”
“王爷!你好好一个方正君子,何、何曾,也学会了同浪荡公子般说话!”赵韵宁气呼呼道。
她憋着一肚子气,虽然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便就是气。
从前陆霁远可不是这样,他向来是最谦和有礼的,三年过去了,他本该大有长进,怎么还学会了秦楼楚馆里,公子哥调戏小姑娘那套!
“本王只是想说,你喝的是我的茶杯。”陆霁远勾唇笑道。
赵韵宁立刻低头一看,手中确实是一只青色茶盏,而自己喝过的白玉茶盏,安然放在桌上。
她随即尴尬恨不得抬脚走人,她突然觉得,今日就该继续躲着陆霁远,
不该让他进屋与自己说话!
“你怎么了?”陆霁远似乎极为喜欢看她尴尬的模样,继续凑近道。
赵韵宁猛地抬起头,怒视着他。
这怒视的眼神,直勾勾地打进陆霁远心里。春日里黄昏的风是凉绵绵的,从窗外吹进来,更让人清醒,她这样瞪着自己时,感觉太熟悉了。
他忽然想起四年前的某一天。
有个姑娘来找自己退婚,信口胡诌地说了很多。
也是这样的黄昏里,窗外云霞漫天。
她道:“我听宁岑说了,你想与我成亲,不过是为了完成先帝遗命、为了让我父亲帮你、为了全你我少年情谊。”
她那日喝了些酒,身上散发着酒气,眼神里醉意朦胧,说话尤其快,却字字精准的插进自己心里。她与自己相识多年,本该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如今却因为一个从天而降的少年郎,改变对自己的看法,甚至推掉与自己的婚约。
自己不愿,便与她吵了起来。
几个回合后,自己掷地有声道:“若我偏不退婚,就要娶你,你能奈我何?”
她也是如眼前这女子般,瞪着自己。
若当时,自己更果断些,不在意她一时的喜乐,强行将她迎入府中,哪怕她恨自己,至少现在是平安的。
“王爷?”赵韵宁冷冷地叫他,声音里还有软糯的怒意。
陆霁远回过神来,眸光一变,有些复杂,原来温热的眼神也变冷了很多。
赵韵宁有些不明所以,便好奇道:“王爷你怎么了?”
“无事。”陆霁远正色道:“今日本王来找你还有一事,适才听见你和云焕说起苏河,你为何会关注这个人?”
原来
是为了这事,赵韵宁思忖片刻道,“我只是觉得此事过于骇人听闻,便留意多问了几句,王爷也识得此人?”
陆霁远懒洋洋道:“不识。”
赵韵宁心想也是,陆霁远与自己一同在宫学长大,而苏河从未去过宫学,他们就算见过,也只会是年节宫中宴请时,私下里估计并无交情。
“不过,他入宗正寺之事,本王还是有些耳闻。”
“什么?”赵韵宁忽然来了精神,道,“王爷过去三年,不是在边疆戍边吗,为何会听闻此事?”
听见此问,陆霁远转过身来,敲了敲她的脑袋。
“本王只是去边疆,又不是不在了,京城中发生一点事情,我想知道,难道不行?”
赵韵宁轻揉着自己的脑袋,疑惑道:“那王爷听说的,可与柳儿说于我听的是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