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可回来了?”陆愉仪问,早已过了下朝的时辰,怎么迟迟未见宁岑,这些日子以来,宁岑虽也是日日在家,但总是早出晚归,见不到人。
桂嬷嬷答道:“回公主,驸马还没回来。大概是与同僚在外饮几杯,公主切莫着急,晚些时候驸马自然回来了。”
此话说的合情合理,可陆愉仪的心悬着怎么也放不下。
她随手拿起底下官员新送上来的九瑙红璃扶云簪,把玩起来,想到卓定许久没传信给她了,便问道:“近日卓定那边可有消息?”
“回公主,卓定太子近日并没有派人传消息来。”桂嬷嬷在旁边微微弯着腰,又慢慢说道:“不过老奴近日听京中流言,卓定太子常去醉香楼见那里的花魁,那女子名叫楚红。”
“可恶!”陆愉仪一掌拍在簪子上,手心微微流出血来。
“公主您没事吧。”桂嬷嬷心提到嗓子眼,连忙要看。
陆愉仪将脸偏过,手心缩紧,摇了摇手腕道:“没事,你接着说。”
“这。”桂嬷嬷服侍长公主多年,对她喜怒无常的情绪早已习惯,今日却不看不出她为何发作。
若是吃醋,她也该对驸马才是。可若不是吃醋,她为何忽然大怒。
陆愉仪美目斜瞪,气急道:“这什么……就打听到这个吗?桂嬷嬷,你可是母后精挑细选送给我的人,可别学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事偷懒。”
她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向来她对桂嬷嬷都是依赖的,说出敲打意味这么重的话,实属罕见。
桂嬷嬷也察觉出,连忙表忠心道:“老奴对公主忠心耿耿,对公主的事情更是无一懈怠。”
“卓定殿下与楚红姑娘的事,属下着人打听了一番,回报说,
楚红姑娘媚骨柔丝,善唱曲,歌声婉转动听。还弹得一手好琴,动弦时,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很是美妙,她有一曲凤求凰,业已名满京城。”
“呵,继续说。”
“楚红姑娘品性柔媚,洞悉人心。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商户,有什么烦心事,去楼里与她倾诉一番,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桂嬷嬷又道。“卓定太子或许是喜欢和她说说话,把她当做猫儿狗儿逗着解闷,所以才是常去看她。”
这么说本来是想模糊卓定与楚红之间的纠葛,没想到此言一出,陆愉仪没有消气,更是恼怒了。
“当做猫儿狗儿解闷?他一面与我暗通款曲,一面又去烟花之地放任风流,只怕不是拿勾栏女子取乐,而是羞臊我这个国朝公主呢!”陆愉仪眉心皱起,“卓定果然是个靠不住的,我早知他
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他坏的如此彻底。”
桂嬷嬷试图安慰道,“公主殿下切莫恼怒,他如今去寻了秦楼楚馆的女子,不来招惹您了,您也松快了不是吗?免得像从前,被他时时捏在手里,每一次出去见他回来都提心吊胆的。”
陆愉仪听了桂嬷嬷的话,心情平和了些许。
也不知为何,从前她被卓定日日牵制着,像他圈养的鸟儿,日日都不得痛快。
可如今,从这样充满情欲的包围了脱身而出,她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空落落的感觉,明明对他的粗暴直接无比厌弃,更是讨厌他摆布自己,为何会对他生出依恋,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沉思着,心中有些迷失。
桂嬷嬷跟随她多年,自然能感受出她感情上的变化,于是她温声安慰道:“公主许是与卓定殿下纠缠太久,衍生了习惯,不
必介怀,过些时日自然会释怀的。”
“他将我的尊严和自由捏碎扔在地上,双脚踩着头也不回的走了,把我当什么了?”陆愉仪手心隐隐作痛,嘴上也不松口,怒声道:“他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故意在羞辱我!”
说完,她似乎忽然想到什么,猛然起身,将放在柜子最里处那一件丝薄透亮的衣裳扔出来,双手拽着:“这衣服肯定也是他从那个勾栏女子处拿来的,就是为了羞辱我。”
桂嬷嬷伸出手试图从衣服从她手中接过,“公主不要这么想,你是国朝最尊贵的人,没人能够侮辱你。”
陆愉仪将衣服拽得很紧,桂嬷嬷怎么也没夺过来,便道:“好公主,好殿下,快松松手把。”
陆愉仪根本听不进,只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不折辱我,桂嬷嬷你去帮我安排,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