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赵韵宁起的便晚了些,小桃见她连日辛苦便没有去搅扰她的清梦。
待到她彻底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融融金光洒进香帐中,京中许久没见这么好的日头了。
赵韵宁再看向旁边,早已没了陆霁远的影子。
想到昨夜他说,会重新整理棋局,也不知他到底有何办法。
再想到要对付的人是太后,她真是捏一把汗。
多思无益。
她撩开向帐,唤小桃进来梳洗,小桃给她梳洗时神情有些闷闷不乐。
瞧见小桃这模样,她便问道:“怎么了?”
小桃道:“还不是那个张侧妃,整日在府中扮可怜,自从得了锦安郡主的死讯便一直在府中哭哭啼啼,今日还要去空山寺为锦安郡主做法呢,一早上便在那里吩咐门房带这带那,不如将王府搬空去好了。”说到这里,她一脸不悦得撅起小嘴,圆圆的眼睛也暗了好多。
“无事
,她要去她的,与我何干。我让你今日约见石公子,你安排得怎么样了?”赵韵宁给自己带上东珠玉翠耳环,对镜细细看着。
“约好了。就在醉香楼。”小桃道。
赵韵宁听到醉香楼忽然想起一事。
“小桃,你可知楚红姐姐为何到京中来,她在扬州时不是艳名远播,已是当红头牌了吗,为何到京城重新开始。”
听此问,小桃连连摇头,她道:“说到此处我也不解,我只知当初我随小姐进京时,楚红姐姐还在楼里,后来我与小姐来了京城,不久便听说楚红姐姐也来了。”
“不久。”赵韵宁一怔,细细琢磨起这两个字,她回京之后不久石楠业便结束外调回京任职,再加上上次楚红神秘来访要她搭救石楠业。
他们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小桃出声提醒道。
“没……”赵韵宁回过神来,起身带上
披风,“走吧。”
醉香楼,茶室里。
石楠业已经等候多时,现下是白日,醉香楼里歌舞尽熄,但光是这袅袅帐中香与处处赤大胆艳丽画卷的便让他稍显紧张局促。
赵韵宁看见他,微微一笑道:“石公子,好久不见,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石楠业忙不迭点头,“是,小生从前一直在外调做官,对于京中的醉香楼只听过,却没见过,若不是小姐相邀,是断然不会来的。”
这话说的清晰明了,石楠业不同于宁岑,他是一个真有风骨的生,从他敢在金殿上以死为谏也要扳倒锦安,便可看出。
这样的美人乡,销金窟,他自然是万万不会来的。既是如此,他又是如何认识楚红的呢?
看着眼前石楠业一袭青衫,落落君子模样,她实在想不明白。
算了,该她知道时,终究会知道,还是眼前之事要紧。
思及此,她微微一笑,
“我也知道公子是个清风霁月的读人,但眼下京中朝局动荡,约在此处见面对你我而言,彼此都更方便些。”
听到她如此解释,石楠业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赵韵宁轻声问道:“公子眼下是朝堂新贵,万事可还顺利?”
闻言,石楠业苦笑两声,“什么朝堂新贵,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到如今我才瞧出这朝局是多么诡谲,仿佛是个大大的漩涡,什么污垢全部吸在里面,我本是为天下苍生开太平而来,如今已是进退两难。”
对于他此言,赵韵宁是相信的。
如今朝堂上,虽然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可掌握朝局的还是长公主一脉,宁岑又视他为仇敌。
双方僵持之下,他想要施展一身抱负,谈何容易。
思及此,赵韵宁安慰道。“公子不必哀怨,乱世才需真豪杰,眼下公子扳倒了锦安,已是大大的成功,未来会更好的。”
“真
的是我扳倒了锦安吗?”石楠业眼神清明看着她,“那些证据一环扣一环,像是有人安排好等我去发现的,我不过是按照安排办事罢了。”
赵韵宁不说话,静静看着他。
“是小姐安排的吧?”石楠业虽说是在提问,但语气很是坚定,嘴角挂着苦笑。
“不是,是公子自己的功劳。”赵韵宁斩钉截铁道,“那些证据并非只存在一日,皇帝要查随时可查,可见真正扳倒锦安的并不是那些证据,而是公子为了社稷敢死谏的决心。”
“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官员,才给了皇帝肃查官场的决心。”
石楠业听了她的话,原本眉间的愁雾消散了大半,神情也渐渐恢复了些。
赵韵宁微微一笑,“公子切勿菲薄,只需好好蛰伏,总有明珠现世那日。”
石楠业重重点头,随后道:“眼下京中流传是冯大人或是楚王参与了贪墨军资案,小姐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