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吟不愧是皇后,神情还算是淡漠,只是她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控制不住地蜷缩成拳头,眉心也极重地皱了皱。
只是很快,又恢复原状了。
“这便是我为娘娘精心准备的礼物,是一尊由温玉雕刻而成的送子观音,还往皇后娘娘喜欢!”
说罢,一秋依言打开这个盒子。
可冯婉吟看都没看,她的眼神从未停留在那个盒子上,她不管那盒子里的送子观音是不是观音下凡,会不会显灵。
只一心盯着一秋腰间那枚血色令牌,因为……这块令牌原本该是她的!
“皇后娘娘喜欢吗?”赵韵宁意味深长的声音又在冯婉吟耳边响起,将她叫醒。
冯婉吟将身子直了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宁侧妃真是有心了,此物甚是难寻,也不知宁侧妃是如何寻来的?”
赵韵宁浑不在意的一笑,一尊观音有什么难找的。
她知道,冯婉吟口中的难寻之物,并不是盒子里的观音,而是一秋腰间的令牌。
赵韵宁道:“其实也不算难寻,费些心思还是能够找到的。皇后娘娘尽管放心收下,这菩萨的来历十分得体,而且也不是他人之物。”
“而非他人之物。”冯婉吟的声音透着刻骨的冷意,“宁侧妃这话说得却是有趣,此物我瞧着却像是经过了些辗转的……”
“难道皇后娘娘是疑心臣妾有所欺瞒?”赵韵宁佯装惊讶道,“就是给臣妾十万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呀!皇后娘娘如此说,难道是,娘娘曾经认识此物?”
冯婉吟的心被重重的提了起来,赵韵宁这话里的别样意味实在是太浓了。
“宁侧妃说笑了,你既然说此物是在江
湖找到,本宫久居深宫,如何能够识得呢?本宫很是喜欢,枝蔓收下吧。”
枝蔓上前从一秋手里,将那尊观音菩萨接过,随后慢慢退下。
一秋也要往后走,却被冯皇后出声叫住。
“等等!”冯皇后道,“这位便是你先前那位,被人掳走的侍女吗?当日本宫听闻此事,心里也是十分害怕,如今她能随你一起入宫,想来是身子大好了。”
赵韵宁会意一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垂爱,一秋,站前面些,让皇后娘娘仔细看看你。”
一秋遵命,往前走了一步。
冯婉吟笑眼弯弯,匆匆看了看一秋的脸,又开始打量起她腰间的令牌,似乎是要看看是真是假。
察觉到冯婉吟的目光,赵韵宁则大方道:“一秋,皇后娘娘似乎对你腰间那块令牌很感兴趣,你取下来给
皇后娘娘看看。”
一秋道:“是。”
随后依言取下。
冯婉吟笑了笑,伸出手将令牌接到手上,左右看了看,眼神中倏然划过一丝厉色,又很快平息下来。
到这里,赵韵宁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饶是冯婉吟再怎么伪装,她对这块令牌的重视,便足以能够看出。
她,便是血隐阁的弃徒。
冯家那些精锐的死士,所使用的血隐阁剑法,都是来自于她!
过了好一会,冯婉吟才是将令牌还给一秋。
见机,赵韵宁笑了笑,起身道:“今日天色已晚,臣妾便不多打扰娘娘了,改日再来向娘娘请安。”
其实眼下日光明媚,才刚刚过了晌午不久,只是赵韵宁直觉,这宫里毕竟是冯皇后的地盘,若是待得越久,越不妙。
“不急。”冯婉吟也笑道,“你好不容易
进宫一趟,还没去过御花园走走吧,御花园的小莲池开了今夏第一池荷花,来,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赵韵宁还没说话,冯婉吟便站起身来,亲切的拉着赵韵宁的手,笑道:“走吧,难道你愿意陪陪本宫吗?”
冯婉吟佯装娇怒道。
在一旁伺候的枝蔓张大嘴巴,皇后素日里可不爱逛什么御花园,也不喜欢看荷花,若是实在要逛也是等着皇上过来时,与皇上一块过去。
怎么会想和宁侧妃一起逛园子?
而且外面日头正烈,花也开得不算好,皇后娘娘也不怕晒着。
赵韵宁却是看明白了。冯婉吟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自己来是为了试探她,她既然知道,肯定不会让自己全身而退。
她,必然有自己的打算。
可赵韵宁无法拒绝。
只好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