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三个附生灵竭力发出最后一声哀嚎,他们最后的人性也消失不见,融合也接近尾声,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出现了,怪物的身躯不断变大,最后变得仿佛一个远古巨人站在众人面前,是真正的诡族。
天地初开,万物生,道法自然,礼乐立,纲常伦理序之,然五行大陆六道轮回断裂,生死皆失天数,死者不死,生者不生,诡族立,非人非鬼,非魔非妖。横行世间,祸害无穷。
“亦刍,献祭了!”
康樵看着突然融合而成的三头六臂怪物,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曾几何时,他的爱人,儿子,儿媳也是这么走掉的。他愤怒,异常的愤怒,他恨诡族,更恨这个不公的世道,妖魔可以人力降之,但人力在诡族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无能为力。
众人吃惊地看着突然融合而成的巨大怪物,全都心情沉入谷底。
洞穴内的气息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嘿嘿,这就是我诡族的杰作,亦刍,也叫战奴,来吧,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绝望!”
黑暗中的影子终于露出了全貌,如猕猴一般大小,却全身无毛,身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鳞甲,相貌丑陋,面部布满皱褶,三只眼睛,两只耳朵又尖又长。一条尖尖的尾巴如尖锥一般在空中来回晃动。
小“猴子”跳上亦刍的肩膀,冰冷的眼神不带丝毫感情,看着众人,嘴角冷笑,说道:“你们都不错,可以做本座的晚餐!”
康樵突然发难,手一挥,洞内乾坤大变,一面巨大的旌旗铺展开来,旗面上山河日月皆若隐若现。康樵手执大旗朝着亦刍一卷,亦刍来不及反应便被卷入大旗中。
“嘿嘿嘿,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山河社稷图仿制的大旗,真的是走运,不过,仿其形而未传其意,可惜啊,可惜,半成品都谈不上!”
旗中“三眼猴子”说着一拍亦刍侧脑,亦刍大叫一声,用力一踩地面,山河大旗便出现丝丝裂缝,康樵的嘴角也流出一丝鲜血。
“老康头,你放出那怪物,我们合力有可能灭了那家伙,如果放任它在山河大旗里胡作非为,破坏法宝根基,你会反噬而死的!”
巨汉曲风看到康老爷子嘴角的鲜血忙说道,山河大旗是康老爷子的本命法宝,一旦被毁,轻则道基被毁,重则神魂俱灭。
康老头脸色惨然,咧嘴一笑,说道:“我与这帮畜生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如不能灭了这畜生,我一定会抱憾终生的,曲风老弟,我的两个孙儿就拜托你了!”
“爷爷……”康宝宝两兄弟哭着大声叫喊着老爷子的名字。
“康樵,别做傻事!我三哥已经快到了,他一定能打败亦刍,你快放它出来!”沐婉也急了,神情恍惚,赶忙叫道。
“老药鬼也快到了,你别撑着了!”小六子也没了刚才的淡然,脸色凝重地看着康樵。
其余人都神情凝重,但眼神坚定。抱着与康樵共进退的决心。
“哼,就凭汝等修为也妄想与本尊对敌,不自量力!”诡族之诡,三眼“猴子”说着再次控制亦刍加大破坏力度,在山河画卷中疯狂破坏。
康老头身体仿佛遭受莫大伤害一般剧颤一下后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双眼,双耳,鼻子都有鲜血流出,老头释然一笑,最后看了一眼康宝宝、康乐乐两兄弟,然后毅然决然地站起身,双手执大旗,用力将旗杆杵向大地,高喝道:
“山河在上,吾以真名祭献吾命,补全山河道统,诛灭忤逆!山河大印,出!”
“什么,祭道?老贼,你……你……怎么可以……”声音逐渐虚弱,最后消失不见。
山河大旗内,亦刍正在无休止地破坏着宝器里的山川河流,突然天空一道金光闪过,被破坏的山川河流瞬间恢复原样,强大的天道之力随着金光遍布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亦刍的身体被天道压制,开始一点一点化作虚无,立于亦刍肩膀的三眼“猴子”脸色大变,它自己受到的天道杀力不比亦刍小,它体内的所有东西都在虚化,赶忙运转玄功,但仍难抵挡天道,最后它命令亦刍活吞了自己。
这时,无数的山河变成金色的碎块,然后飘向空中,在空中缓慢凝聚,所有的山河碎块最后凝聚成一方大印。散发着惊人的威严,一个人皇虚影在大印后方若隐若现。
躲在亦刍体内的三眼“猴子”透过亦刍的六眼看着外界的变化。当它看到山河印时脸上绝望之色一闪而过。
“区区一个人族,竟能驾驭如此强大的法器真意!”三眼“猴子”有些后悔自己太过自负,这次即使能躲过灾祸,怕是也要元气大伤,想到此处,恨意更甚。
“哼,老子即使受伤也不会便宜你们这群家伙一点!”
立于虚空的人皇虚影看着亦刍,冷声道:“天地有大道,生死有轮回,生不及道义,死不入轮回,是为诡也,诡者,人人得而诛之也!”
人皇说着手持大印向着亦刍一印拍下,亦刍当场化作粉末,消散在空气里。躲在亦刍身体里的三眼“猴”不知去向。
当山河印落下后整个空间开始坍塌,崩溃,最后化作虚无,山河大旗也烧起来,最后化作一片灰烬,康樵随着山河大旗的消亡本身也逐渐虚化,最后化作流光飘散在空气中。
“不,爷爷!”康宝宝,康乐乐二人大声痛哭却没能留住最后一丝老爷子的痕迹。
众人心情沉重,这不是任何人想要的结果,但人在路途中,没有人会选择放弃,只有继续前行。
魔云岩洞内的悲恸传向了外界,高居于空中立于鸟背上的中年剑客轻叹一口气,祭道者吗?难道我们每一次诛杀诡族,都必须有祭道者吗?那这样的道的尽头是什么?无尽的枯骨铺就的康庄大道?还是血染的长河尽头无尽的悲拗的灵魂,我们所追求的道究竟在哪里?这片天地到底怎么了?
中年剑客想拔剑问苍穹,想一剑问苍生,流云不语,却胜万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