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我儿子呢……混蛋!把我儿子交出来……谁把我儿子拐走了!”正在大殿里吵吵的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一身灰布西装,看起来年纪并不大,除了面色有点发青以外没什么太特殊的地方。←→不过这位仁兄现在身上已经压了三四个鬼卒差役,据说他刚才因为激动一口气推翻了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恶鬼,并且企图挟持几个亡灵用来威胁鬼差,所以才受到了这种特殊待遇,就这样,他也没忘了在底下一个劲的嚷嚷。
“喂喂……喂!我说你……说你呢,你是打算干什么的,该不是来捣乱的吧?”看这家伙在那里拼命挣扎,就知道这货不服气。沐清扬冲着他身上的哥几个一摆手,示意众人下去,然后凑到了他面前慢慢说道:“姓名,死亡年龄,需要办理的具体事由,还有你那个儿子的穿着,姓名,外观特点。”
“啊……我叫何载明,死亡年龄大概是四十五岁,我儿子叫多拿,它……它是我收养的鬼娃娃……也就是一般人说的泰国古曼童。不过它很乖的,一直到我突然暴毙,多拿都陪着我,它是我的儿子,他可从来没有害过人……”
古曼童,是泰国已经流传了数百年的奇异圣物,将会给供养人带来意外财富的小孩。古曼童也是泰国人广为认识的一种法宝圣物,有着多方面的法力,常用于为供养人消灾解难、添福聚财,例如:使供养人生意兴隆、预报危难、看守门户、防贼防盗、抽奖得财等等,具有极大的魅力,制作者需有控制精灵鬼怪的心灵能力,而这些特异功能则来自于专研、学习、修炼或是得到大师传授。
不过在很多人眼中它们完全和那些鬼仔被画了等号。
鬼仔,是利用法师催咒烧符的方式迫使孩童的灵魂追随,过去也曾听说过,法师用符咒施法于大门下的挡板,待有孕妇跨过挡板即刻流产,此时法师再将流产的孩童灵魂收服并纳为己用。其方法与立意跟古曼童的制作大相径庭,不可相提并论。
简单来说,古曼童的灵魂是自己自愿来当古曼童的,是以慈悲心为出发点与他共修的。养小鬼则是用法术禁锢、屈服孩童的灵魂任意指使。其心态与手段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我是在泰国采购水果的时候认识多拿父母的……啊……我在活着的时候是一个生鲜果品供货商的,我经常来往于曼谷、清迈、还有普吉岛这些地方。”何载明看到终于有人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立刻表现的十分感激,随即翻身坐了起来,详细地向沐清扬讲述了他和多拿的故事……
五年之前的那一天。我到达了曼谷。当然这次的行程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纯粹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经常到泰国,这是一个无限诡异的国家,所以我提前就找好了寄宿的地方。那一天的天气很晴朗,但我的心情并不很好,当时我正在事业低谷,所以我这次出行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熟人指引下到了郊外一个乡下地方。我走进一家不大的旅店,短暂地休息后,就开始我来此地的主要目的。
据店老板说。在不远处拐弯有一家无儿女的农夫,由于找不著人手替他在半夜里看顾田园,所以不久前饲养了个鬼仔,希望能够替他减轻这个负担……
店老板提议我可以找他谈谈,但愿他能够给予我一点目标。
当然养鬼仔这门话题不再是新鲜了,所以并不是很吸引我,但总比漫无目的在这人海茫茫的陌生国家里海底捞针好得多。所以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好到那儿走一趟了。
乡村地带的路途很崎岖,我来回兜了四五个来回,这才好不容易抵达了旅店老板所说的农场。
这间农场离市区还有一段很长的路途,而且位于山区中。所以不免令我产生了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我在四周徘徊一会儿后,发觉有对相当苍老的妇夫用著奇异的眼光望著我,也许我是外来人的缘故吧。
后来,我用生硬的泰语说明我的来意他们才缓和下来。开始很热情地招待我。当然,我是很明白他们的心情——由于常年待在似乎与世隔绝的山区中,且鲜少人来探望他们,突然有远客到访,一定会尽地主之谊来好好招待我。
经过他们一番的款待以后,我被带到一个相当大的仓里。
当时我感到很惊奇。因为仓内并没有什么,只是一张大桌摆在中央,桌上摆设的是祭坛的物品。这一切都不是很吸引我,令我注目的却是在前方的盒子。
那位老农夫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他拿那个盒子对我说:“这个盒子就是隐藏著你所要的东西。“我明白他的每一句话,但我还是静静地望着他手中拿的盒子。
他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很小心翼翼地将那盒子打开。看著盒子内的东西,我眼睛都没有眨过……
那是一个刚去逝不久,大约两三岁大的儿童塑像。我猜测那里面有着什么东西是和不好的东西有关,甚至我怀疑可能是一副刚去逝不久的尸体,这是因为我还能活生生地看见蛆虫在盒子四周打转,况且还有一阵阵难闻的臭味不断侵入我的鼻内,令我很难受,再加上那下面仍有一层湿湿的粘液不断沁了出来,所以我想这一定是某种邪恶的法器。
一阵伤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是我们的\#039;孩子\#039;。“
我当时确实是被吓坏了,只是眼睁睁地望著主人家。
他低声说道:“那是用我们所有的积蓄从阿赞(师父)那里换回来的。他是一位乖巧又活泼的小孩子。你知道吗?自从他到我们家后,他真的帮了我们不少忙,晚上会替我们看顾田园,偶而他会进入我们的梦中与我们嘻乐呢!“
说到这儿,我能够从他脸部的表情反映出他心情的喜悦,更了解那位“小孩“在他们的心目中占有的地位有多高。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观察而打断他的话题,他还是继续说下去,但这次他显得比较沉重,心中的喜悦也随之沉淀下来,他说:“唉。但是他始终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虽然我们三番四次去讨好他,但他依然叫我们主人,且认为他自己是我们的奴隶。我也知道他的苦衷,那是因为他曾在阿赞那里被下咒要效忠主人。不然那符咒就会至他于死地,所以至今他总是小心翼翼的。“
我安慰他们说:“放心吧!终有一日上天会如你们所愿的。“不过我知道,我是没有办法从他们手中把这个鬼仔弄到手了。
回到旅馆已是午夜时分,我带著疲乏与睡意很快就进入梦乡。也不知是在半睡半醒中,我看见了一位小孩子。他用著很亲切的眼神望著我。很令我惊讶的,他向我说了一声:“爸爸!“然后,他慢慢地走到我面前,展出他可爱的笑容。我当时不知所措,只好想拔腿就跑,但小孩似乎害怕我的离开,紧紧地跑住我的腿,并恳求我:“爸爸,别离开我,救救我....“
我一直在挣扎著....
不知多时我终于苏醒过来。
原来是电话钤响声\#039;救\#039;了我。我喘著气,接起了电话。打来电话的是我的一个死党,他突然提出要往我公司投资,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他竟然对生鲜水果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并且募集了大笔资金要大干一场。由于他的缘故,我完全被从破产的边缘拉了回来,这一夜我都在憧憬未来的美好,几乎没有合眼……
不过这件事,我总觉得有点诡异。于是打算过一两天回自己的国家好了。后来不知不觉地我又进了梦乡,然而这次睡得很熟,但是很不幸地,一阵的喧杂声打扰了我的美梦。我很生气。,所以爬起床来向声音的来源走过去,希望能讨个说法。
那喧杂声是从旅馆大门转来的。当我走到门前时,愕然发现前面站的竟然就是早上所见的那对夫妇?
他们正在与旅店老板争论著某些事似的。但他们看见我的出现,就匆匆地向我跑来,跪在我的面前在哀求我:“请你收下这个东西吧!它是属于你的。“我仔细端详一下老农夫手中的物品。
咦?
那不是....那个装小孩的盒子吗?
那老农夫继续说道:“刚才我们俩梦见他了。那鬼小孩,他哀求我们放了他,他说你就是他的爸爸!虽然我们很不舍得,但我们也希望他活得快乐。如果他跟了你而能逃脱奴隶身份的话,我们很乐意你收留他。“
我?
这比我刚才的梦中更荒缪,我只觉事情越来越曲折离奇,难道梦中的小孩就是那躺在盒子里的恶心尸体吗?可我怎么可能是他的父亲呢?这也令我太啼笑皆非了!
当然我是怎么也不肯接受他们的那份\#039;礼物\#039;,不过他们的诚恳与央求比我的毅力还更胜一筹,无奈之下我只好先答应他们。离开曼谷的那一天,我将盒子交给了店里的老板,并叮嘱他一定将此盒返还给那家人……
回到自己的国土,一切都感觉轻松下来。
几星期后,我和朋友们一起组成了一个股份制的大型公司,接着在相当长的时间,我们的业务都很忙,所以我每每一直到深夜才会离开。
有这么一天,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有些许模糊的小孩嘻戏声传来,声音很细小,但在夜深人静的环境中,听起来却是如此的清晰。我有些紧张,当然,在如此情况下听到这样的声音,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有一位两三岁大的小孩蹲在门口走廊中,他在轻轻哭泣,我能感觉出他就是曾在我梦中的那位小孩。我当时脑海里只想离开此地,所以我并没有停留,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个地方的。
带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直到他的影像再次出现。
那一晚,我的心一直跳个不停,每一下的心跳声仿佛暗示我不幸即将到来。经过一整天的忙碌,我累了而且身体也有些不舒服,所以很快就进入梦乡。在迷迷糊糊中,我再次看见他的出现。他一直在推我,要我起来和他一起玩。
我霍然惊醒,只感到浑身是汗,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为了保证第二天有精力工作,我服了一颗安眠药,然后继续睡觉。但是吃了药之后,我突然感觉到四周一片漆黑,并身体一直往下沉。地下似乎无底深渊,我一直不停地降落。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终于看见一丝的灯光,但我还是继续往下落。我看到四周围有人出现了,他们都好像讥笑我的到来,我不能肯定,因为他们的脸都很模糊。有些人还企图用手去捉弄我,我不能挣扎,因为我似乎没有了肢体的控制能力。我还是一直向下落,不久,我看到了那个孩子,他很着急地向我说:“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来这个地方的呀!快清醒,来,快回去....“
我很是无助,我不能移动也不能说话,身体滑落不知多少时候,我感觉到身体的能量几乎消耗一空,我想我的生命将因此而结束了。我没有什么遗憾,唯一令我不安的是没有向家人告别......
我的身体逐渐与空气中溶为一体。我没有了知觉,就如一位熟睡中的小孩,对外界全然不晓得。
后来我就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身边只有那个孩子陪着我在一起,我们坐在路边看着所有人一个个走过去,无所适从感觉到十分迷茫,然后我们跟着人流一起走了很久,我很沮丧,总是在发脾气,为此吃了不少苦头,是那个孩子一直在拉着我前进,直到我们到了这里……他总是不停在喊我爸爸,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直到他完全消失了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我原来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我真的把他当成了儿子了……
“帮帮我,帮帮我,帮我找到他……我求你,求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何载明一脸的后悔莫及,他的双手紧紧拉住了沐清扬的胳膊,就好像那就是他的希望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