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兀忽极的身亡,其神镜空间迅速崩塌。
永灵谷内,段青睁开双眼,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眼中浮起一抹挥之不去的凄凉。
虽然因为种种事情,兀忽极成了他的对手,但在他的心中,始终对这位亦师亦友的强者,抱有敬意。
在原地驻足良久,段青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吸收了兀忽极的他,并没有突破至帝境,包括他本体在内的三具身体,仍旧处于原来的境界,两个道极境后期巅峰,一个岁王境后期巅峰。
天雷之体分身在之前与兀忽极的战斗中受的伤,影响到了现实的身体,即便吸收了兀忽极,也并没有完全恢复,仍旧处于重伤状态!
不过虽然没有突破,但段青却有种走到了边界,只差临门一脚的感觉,好像随时都能突破。
此种结果,出乎段青的意料之外,但在猜到那个人的目的后,似乎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暗暗叹了口气,段青环视周围一圈,朗声大喝,“前辈还在等什么?”
忽然,一道如天道般的黑色闪电在永灵谷内显化。
在段青的注视下,那黑色闪电迅速化作人形,身形并不高大,甚至说有些矮小,不过配上那稚嫩的面庞和如刺猬般的短发,倒并不觉突兀,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协调感。
看着眼前的少年,段青莫名有种熟悉的心悸之感,好像眼前的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个无情的器物。
定了定神,段青冲对面的少年人试探道:“我是该叫你黑帝大人,还是无相帝桑天大人?”
“你喜欢怎么叫都行?”短发少年凝视着段青,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听到此人的声音,段青心中暗道果然。
此人的声音,和他印象中黑帝的声音一模一样!
打量了眼前的短发少年一番,段青想起其方才显化时的场景,以及其给他那熟悉的心悸感,段青忍不住脱口而出,“看来你已经收服仙灵盟大世界之天道,与天道融为一体!”
“与你何干?”少年面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段青挑了挑眉,双手抱拳做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大人谋划如此多年,计划将要得逞,难道就不觉得有任何喜悦?”
“本帝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喜之有?”少年人反问间,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是一抹刻在神魂里的恨。
段青敏锐的察觉到了少年人的变化,心中一动,貌似不经意道:“也是,换做是谁被封印那么多年,心中都难免会有怨气。”
少年注视着段青,面上的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段青的轻蔑,“你不用拐弯抹角的试探本帝,你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本帝知无不答,就算是对你帮助本帝完成计划的回报。”
少年这突然起来的坦率,让段青惊愕之余,心中又暗暗窃喜。
对于眼前之人,他的确有太多的疑问想要搞清楚。
“你到底是黑帝还是桑天?”
少年想也不想直接回道:“桑天。”
段青追问,“你为何会在此界?”
“被千山囚和元真封印。”说话间,少年桑天面上再次浮起刻骨铭心的恨意。
段青见状没有再问,而是直接向桑天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其继续往下说。
桑天沉默少许,开口道:“本帝出身九天元界无相族,十万年成帝,在族内乃是响当当的天才,本是前途一片,谁料在一次探险残破大世界之时,被元真和千山囚联手算计,后来本帝才知道,元真和千山囚乃是一人!”
说到此处,桑天面上的恨意明显更甚,让一直关注着桑天的段青,都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顿了顿,桑天继续解释,“本帝被封印之后,肉体神魂两分,分别封印于元真的仙灵盟大世界,以及千山囚的岁族大世界!”
这时,段青忍不住问道:“元真和千山囚为何要封印你?”
桑天盯着段青,面无表情的解释,“我无相族乃是九天元界大族,族人元力充沛如海,神魂亦完美无缺,肉身更是可化万象,乃是修炼分身的绝佳材料!”
“只是我无相族人的神魂与肉身极度契合,肉身中蕴有神魂印记,想要用我无相族人修炼分身,非得将肉身中的神魂印记磨灭不可。”
“他将本帝分开封印,无非是想磨灭本帝之神魂,再用本帝的肉身修炼那第三分身罢了!”
“倘若其真能用本帝的肉身成就第三分身,再将那第三分身也修至界主之境,那他说不得能问鼎九天元界的一方霸主!”
忽然,桑天那僵脸止不住的抽动了起来,狂笑出声,“哈哈……可惜啊,他命不好,没等到本帝神魂被磨灭,自己便先在九天元界丢了性命,一死还两个身体都死了!”
狂笑完,桑天情绪很快平复,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本帝神魂被封印在黑狱中,岁族大世界的界主千山囚死后,黑狱出现破绽,本帝趁机逃了出来。”
听到这里,段青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打断,“等等,岁族大世界的界主千山囚身死,与黑狱有何关系,何以会让黑狱出现破绽?黑狱不是黑帝所有吗?”
话一出口,段青更觉不对劲。
根据他的推测,眼前的桑天,便是黑帝啊!
如果黑狱是黑帝所有,那么到底是先有黑帝,还是先有黑狱?
这个问题,桑天很快给出了答案。
“你口中的黑帝,其实是千山囚在岁族大世界中的化身,目的只是为了监视本帝被封印在黑狱中的神魂。”
“而黑狱,严格来说亦非黑帝所开辟,而是界主千山囚,其一死,黑狱自然出现破绽。”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本帝,即便发现了黑狱的破绽,亦无力独自脱困,于是本帝利用了被千山囚关押在黑狱中的百万囚徒,稍加蛊惑,给予脱困希望,便让那绝望的百万囚徒悲壮赴死,为本帝生生试探出了离开黑狱的路线。”
说这话时,桑天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当初那为了脱困而死亡的百万囚徒,在其眼中只是毫无意义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