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离去,只剩下满肚子怨气的警察打理现场。
陆振东靠在报废的皮卡车上吸起烟来,一个老警员走过来拍他肩膀,指着地上的几摊血迹,血迹的主人已经被紧急送往医院。
“你做的?”
陆振东看了老警员一眼,大概四十岁的年纪,国字脸,目光炯炯,身材挺高大的,头顶上的国徽在夜幕下熠熠生辉。
“嗯。”陆振东淡淡的应和道,伸出双手说:“铐吧。”
“你受伤了。”老警员却像没听见一样,皱眉道,陆振东背后有一道十几公分长的血口子,已经结痂,但还在往外淌血。
“小伤,无所谓。”陆振东毫不在意的说。
老警员钻进一辆警车开到陆振东面前,甩头道:“上车,送你去医院。”
陆振东没有扭捏,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年轻人,是条汉子,刚才我看了一眼现场,真叫一个惨不忍睹!有一个半张脸都被打掉了,救不救的活都成问题,就算救活下半辈子也没法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老警员激动的满脸通红,不像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公安,倒像是在江湖上拼搏的热血青年。
陆振东轻描淡写道:“我不干掉他们,他们就会干掉我,所以下手重了一点。”
老警员叹道:“你下手也太重了一点,五个人全都是重伤,可能涉嫌防卫过当,你有个心理准备吧。”
陆振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说你还不知道在某个小院里已经有五个人遭了我的毒手,要不然现在就得把我给铐起来。
“我看你小子挺能打,是不是当过兵服过役?”老警员问道。
陆振东道:“在部队喂过几年猪。”
老警员感慨万千:“部队培养人啊,就连喂猪的兵都这么厉害,要不是我当年家里条件不允许,最后没当成兵,怎么会快到四十岁还奋斗在公安第一线。”
陆振东深邃的眼睛望向窗外:“是啊,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警车一路风驰电掣,二十分钟后赶到了最近的乡镇医院,偌大的门厅处只有寥寥几个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在来回走动,陆振东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对一个白大褂说道:“我受伤了,麻烦帮我处理一下。”
白大褂这才注意到这个一脸镇定的男人衣服都已经被血浸透了,赶忙叫护士推来担架床,让陆振东趴在上面,走紧急通道送进急救室。
急救室里,医生剪开了陆振东的衣服,参与救治的医生护士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男人背后遍布伤痕,除了刀伤之外还有六处枪伤,豌豆大小的钢珠弹深深嵌进肉里,几乎贴着骨头,在这种情形下还能保持从容不迫,简直令人咋舌。
医生先用手术刀在枪眼上开一道小口子,再用镊子取出钢珠,麻药会影响人的判断力和思维能力,所以陆振东没让医生给他打麻药,全靠超人的忍耐力硬抗下来。
一个半小时后,急救室的门被推开,满头大汗的陆振东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来,将守在走廊上的老警员惊的目瞪口呆。
陆振东上半身缠满绷带,面色却异常冷静,老警员估计他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自己走出急救室的伤患。
一名小护士急匆匆地追出来,对陆振东说:“先生,不好意思,请跟我到病房入住。”
陆振东坐到了走廊靠椅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正要点着,忽然想起这里是医院,又把烟送了回去。
“都是皮外伤,我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
小护士不依不饶:“你伤的这么重,医生说必须住院观察。”
陆振东不理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小护士气得直跺脚,见拿陆振东实在无可奈何,只能悻悻离去。
……
老警员又开车把陆振东送回城中村,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街坊邻居陆续起床准备上班,一片平静祥和。
楼下小卖部的卷帘门哗啦一声拉开,陆晴南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出现在眼前,陆振东笑着对陆晴南说:“早!”
陆晴南看了一眼他满身的绷带,冷冷的回应道:“早。”
陆振东自讨没趣,悻悻地走上楼,一上楼脸就僵住了,房门咋又被人砸了?
经历一夜风波后,陆振东又累又困,索性先找一块木板把门堵上,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
这一觉直接从早上睡到了晚上,陆振东一看挂钟,已经是夜里八点了,他套了一件皮衣遮住绷带,移开木板从屋里走出来,指间还夹着一根香烟,很有港片黑社会老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