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儿臣没有。”纯王忙起身施礼。
“我看就是有,你瞧瞧梨儿的表情。”太后甚为不悦,“作为男人,要懂得呵护妻子,疼惜妻子,才能把妻子养得温温柔柔的。都说女儿是水做的,你这样急风骤雨的,时间长了,那水还不得变成惊涛骇浪啊!”
“你父皇,就算是对待宫女,都从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这些好,你怎么就不学学!”太后捂着胸口,像是真有些着急生气了。
“母后你别着急,儿子不敢了,日后定谨遵母后教诲。”纯王赶紧认了个错,分辩怕是也辩不清,恭恭敬敬地站着,眼神都不敢乱看,尤其不敢看墨梨,他怕自己一看,就会从眼睛里喷出怒火来。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天天在外面扮柔弱,扮小白兔,一到家就成了大灰狼,就今天早晨,还把他欺负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上哪儿说理去!
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母后,你别生气,现在王爷在家里已经不欺负我了。”墨梨慢慢帮着太后顺气。
纯王:“!”
“嗯。”“嗯?”太后刚想松一口气,立马又提了起来,“现在?那,他以前欺负过你?”
“嗯,自然欺负过我。”墨梨说,“就是人们传的那些,都是些不打紧的事,也都过去了。那个时候,我们俩还不怎么熟,熟了就好了。”
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可怎么就感觉那么别扭。
“哼。”太后瞪了纯王一眼,“昂儿……”
“母后,儿子再不会了。墨梨不也说了么,我现在对她是极好的。”纯王说。
“好还喝骂她!”太后皱眉。
喝骂?天地良心,纯王心想,我哪里有喝骂了?!
可纯王哪里敢再分辩,只得老老实实道:“儿子不敢了,母后莫要生气。日后定会好好待墨梨的。”
“你说得倒是好听。我近来一直听到,纯王待纯王妃越来越好的消息,你就来一场这个。”太后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难道,我听到的都是假的不成?”
“不曾有假。儿臣与墨梨确实是越来越恩爱。夫妻么,总是要有磨合的过程的,会越来越好的。”纯王说得极诚恳,“刚才儿臣只是提醒墨梨,不可在母后面前放肆,惹了母后不高兴,她在家里没规矩惯了。”
“她哪里放肆了?!”太后圆瞪杏眼。
就知道会是这样……纯王心想,却温顺地垂着眼睛,任由太后数落。
“在自己家里,要那么多规矩做什么?!”太后的音量提高了一度,“在你面前要那么多规矩做什么?!木头人妻子有趣吗?!在我面前要那么多规矩做什么?!我也是她的母后,这儿也算是她半个家,吃个东西要什么规矩?!”
不是你教导我们,人前人后都要谨言慎行,举止有度,规规矩矩的吗?纯王在心里念,偏爱偏的也是没了边儿。
唉……
“还说梨儿没规矩惯了,她哪里没规矩了?我们在外人面前别提多落落大方,举止雍容了,是吧?”太后拉了墨梨的手笑着说。
“谢谢母后夸奖,儿臣惭愧,日后定会更加勉力。”墨梨羞涩地笑道。
“嗯,乖。”太后拍了拍墨梨的手,让夜莺又给墨梨倒了些茶水,亲手递给墨梨,“再喝些,说了这半日的话,口该干了。”
墨梨接过水盎在太后的注视下,咕咚咕咚直喝了大半盎。
“我就知道你口渴了,也不吱声,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在母后这里认什么生,又没有外人。”太后笑着数落,可是跟对着纯王的神情大不一样,说完瞟了纯王一眼,见纯王还恭恭敬敬低头站着,气也消了一半儿。
说实话,这个儿子孝顺懂事,能力又强,还低调内敛,她是极喜欢的,只是有一宗,性子太冷,其实这一点,碰到墨梨后,已经改变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也柔和开朗了许多,她是很欣慰的。
纯王的品质她更信得过,想来对墨梨必是不会当着人面一套,背面又一套,苛待了她,但就是心里太疼墨梨了,难免会时不常抓着时机耳提面命一番,好让他时刻谨记,不可怠慢了。
但看着儿子委委屈屈站着的落寞身影,太后又心下不忍了,便朝纯王道:“昂儿,你也坐下吧,喝点茶。”
“是,谢母后。”纯王恭敬施礼道。
“母后,这个水甜甜的很好喝,是什么泡的?”墨梨问。
“这个啊,是拿红枣、桂圆、枸杞、还有一点点桑椹干和葡萄干……桑椹干虽然是寒性的,但跟桂圆相抵了,量也用得少,你不要担心。这些一起煮了水,等喝的时候,再拿上好的龙眼蜜(注1)调了,就成了。对了,一会儿跟你们都带些龙眼蜜回去,调水喝。”太后细细地解释道。
然后又朝着纯王说,“昂儿,你也多喝些,最近事多烦乱,也补补。”
“是,母后。”纯王道,然后喝干了一盎,早忘了自己从小就是不喜甜食的人,最近他一直跟着墨梨的一起吃,已经改了多年的口味。
“母后,你可是太偏心了,吃的喝的都紧着七嫂的口。”一直笑眯眯瞧着的靳挽珠忽然开了口。
“杏仁酥还堵不上你的嘴,那不是特意给你备着的么!你七嫂,可是向来喜欢软糯的东西,并不喜欢酥饼。杏仁酥,是你的最爱,我记着呢。还有这甜茶,难道我只给她一人喝了不成。她刚嫁进门,我自然要对她多些关注,更热络些。不只是我,你也要多与她亲近亲近。让她尽快熟悉起来,尽快融入咱们家。”太后笑着说。
“女孩子离开父母,嫁到别人家里,都是很不容易的。你也是女子,自然懂得,妯娌间便更要相亲相爱些。”太后说得语重心长,颇有感触,毕竟她是这么过来的。
“是了,是了,我就抱怨一句,母后就要数落我这么多句。我倒是想跟七嫂相亲相爱,可也得七哥给机会呀。”靳挽珠看了看墨梨,又看了看纯王,调笑道,“七哥七嫂现在可是新婚燕尔,正是黏糊的时候,我哪儿插得进去啊。”
“你瞧瞧,这是个嘴上利害的。还说我呢,你这又回了多少句了!”太后哈哈大笑,拿手隔空点着靳挽珠,对墨梨说。
墨梨捂着嘴笑,纯王却羞涩而僵硬,面上脖子上泛起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