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号诊室里,一瓶盐水正好打完,白兰收起东西,此时月儿也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白兰,惊的坐起往后墙靠去,手中紧紧拽住被子往身上扯以包住身体,眼中满是惊恐。
“求求你放了我吧”
十几岁的孩子,应该是眼眸清澈有神,而眼前的孩子却是眼神浑浊,充满死气。
白兰视线开始模糊,她别过头轻抹眼角,她不敢再想下去这小小的年纪已经遭受了这么大的迫害,也许一辈子将无法生育。
白兰从桌上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粥,温和的说道:“月儿姑娘,病了这么多天也饿了吧,先吃点粥,我不是言大人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人,我是念慈堂的叶大夫,你现在就躺在念慈堂的诊室里。还有,纯儿她们已平安挪去我家,等你痊愈了我就带你过去与她们团聚,你且放宽心养伤。”
“纯儿”听到纯儿的名字,月儿紧绷的四肢开始放松,她抬头望向白兰,恐惧中带着期盼。
“她们都安全了?你确定吗?”
白兰点点头:“我确定她们现在很安全。”
“真的吗?真的安全了吗?”月儿喃喃自语,随即脸色越来越难看。
“啊”的尖叫起来,情绪激动,发疯一般遮住自己的头往角落里钻。
“不会的,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说了天涯海角也会找到我们!”说着说着崩溃大哭。
白兰赶紧将月儿抱在怀中,紧紧的抱着,“不怕不怕,任凭他是谁,我都一定护你们周全。”
说这句话时白兰紧握拳头,她再次发誓她一定要找出幕后主使为月儿讨回公道。
京兆正三品而已,能大着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想必后面的人不简单,甚至可能牵扯到皇室。
白兰闭上眼努力翻找记忆,希望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可找了又找一无所获。
过了好一会,月儿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她擦了擦眼角,从白兰怀里坐起来,定了定情绪后,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言大人对他言听计从。我认得他的人,辨得出他的声音,只要让我再遇见他我一定能认出来。”
月儿大约十三、四岁了,再加上这时代的孩子都早熟,白兰对月儿的话十分信任。
她问月儿:“月儿, 你能将整个事情细细跟我说下吗?”也许,她能从月儿的事情中找到细节。
月儿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的事。
“有一天我外出找吃的,我知道南溪街有家铺子免费送馒头,但却不知道店在哪,走了一条又一条街,这时有个女人走过来,就是今天来院里的那个老女人,她告诉我那家商铺就开在京兆大人府边上,愿带我过去,我看她态度和蔼,就信了她。”
“不知怎么的,我上了她马车没多久就睡过去了,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躺在一张床上,四肢乏力。”
说到这里,月儿不禁身子一颤,紧咬着下唇,咬到下唇惨白,渗出鲜红的血来。
她继续往下说:“这时进来一个男人,穿着富贵,我百般求饶都无济于事,反而越开心。我也不记得被关了多少天,只知道每天过的生不如死。直到我发烧病了,他们觉得我无利用价值就将我丢回街上,我靠着最后一点力气爬回院子。”说完这里,月儿神情清冷。
看着月儿,白兰深吸一口气,人性的残忍彻底改变十几岁孩子的一生,白兰再次端来桌上的清粥,“你在这安心养好身子,一切从长计议。”
月儿点点头,接过粥狼吞虎咽。
而同时,雨二扛着朱管家一路飞回夜幽府,他将朱管家重重丢在云夜跟前,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云夜点点头,唇角上扬勾出一抹趣味性的笑:“神秘武器?”
自从他接触了这轮椅,他对白兰异于常人的能力非但不恐惧反而产生极大的好奇,只要她出手必是神器。
再看地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朱管家的呼噜声震耳欲聋,云夜彻底信了。
收回思绪,脸色瞬间变得冷冽,“拖下去,让他看看我们夜幽府厉害是那言大人厉害,记得处理好现场。”
说完身子往后靠去闭上双眼,开启音乐模式。
管他是谁,碰她的都该死!
山川忙好事后回到念慈堂,看着月儿吃的美滋滋,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你的姐妹们都已安顿好,那里吃穿不愁,你就安心在这养伤吧。”
月儿低头喝着粥,眼里泛起泪光点点,她们都是孤儿,无依无靠乞讨半年,终于遇上好心人。
她抽泣着说道:“月儿此生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伺候姐姐一辈子。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以后怕是不能生儿育女了,姐姐,我什么都会,我会浆洗缝补,我还懂药理,看病抓药都行,姐姐,求你让我留在念慈堂吧。”
“哦,你还懂药理?”
白兰眼睛一亮,她一直都想找个有基础的聪明细心的女孩子,将来培养成为自己的助手,还能将她的医学发扬光大,今日竟碰到了。
月儿聪明机灵,很得她心。
月儿使劲的点点头说:“我原名叫田明月,父亲田蒙是宫中御医,因医死宫中贵妃惹了圣怒,家中男子抄斩,女子沦为官妓,我趁着夜深才逃了出来,后来遇见了纯儿与霜儿。”
白兰对月儿医学世家的背景很满意,并没在意她说的药死宫中贵妃的事,只当是一次普通的医疗事故。
她握起月儿的手轻拍:“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且安心休息,等你好了我就收你为徒。”
月儿脸上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跳下床跪谢白兰,“ 多谢姐姐!田明月拜见师父。”
白兰扶额,她这一天受了多少人的跪拜了,再拜下去她要白日飞升了,不过月儿这是拜师,这项流程少不了,就没拦她了,等拜完三个响头后才将人扶起。
“快休息去吧。”月儿点点头,钻进被窝睡觉去了,这一晚是她离家后多年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