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炉子?”
“炼东西的炉子。”
“可以炼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都可以炼。”
“灵气也能炼?”
“能。”
“怎么炼?”
“葫芦会不间断吞噬灵气,继而以阴阳为碳,化天地为炉,将其炼成玉露琼浆。”
“能续命?”
“能续命。”
“那给我喝两口看看。”
“你不能喝。”
“为什么不能喝?”
“因为你体内打了十八根斩神钉。”
风,将白羽村落吹得萧瑟。雪,将路面遮得严实。黑夜之下,山上的狼又嗷嗷叫了起来,随着风的呼啸传入人耳,好是恐怖得紧。
村落里的人很快聚了过来,跪在地上朝许十翼和李慕白叩谢。独孤剑庆仍旧没有跪,而是用怀疑的眼神狠狠盯着许十翼,似在怀疑这一切都是许十翼捣的鬼。
许十翼没搭理他,让众人都站起身后,问村正黎叔说:“黎叔,魂山在哪?”
“就在村东面,”村正黎叔迟疑片刻,“世子,你问这个干嘛?”
许十翼看向东面,目光笃定道:“你不说那怪老头手里有一种叫雪月飞花的仙草吗?我去魂山跟他要几株回来给大家解毒。”
“可使不得啊世子,”村正黎叔大惊失色,“那怪老头古怪得紧,不允许别人上山打扰。虽然这些年来他没有伤害过我们,但现在魂山之上到处都是他养的怪物。除了那条三只眼的白蟒外,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凶兽。世子千金之躯,这万一要是……要是……”
村正黎叔没把话说出完,因为那是些不吉利的话。没人喜欢听不吉利的话,如果有,那一定是个傻子。
许十翼主意既定,那劝与不劝便都已经没用了。像渐渐大起来的风一样,既然已决定飞去的方向,那渐渐大起来的雪便留不住它了。
除非杀了风,
然而风却是杀不死的。
独孤剑庆主动要求跟着去,说可以带路,许十翼没有拒绝。于是乎,一行三人连夜快马加鞭上了路,赶去魂山。
随着越发深入,雪积的越发深厚,因此马儿的脚步也越发慢了起来。直到次日哺时,才来至魂山脚下。
抬眼望去,可见魂山非常之大,由一条山脉分支出许多小山脉,小山脉又围裹着大山脉。大山脉像个初生酣睡中的婴儿,小山脉则像一群小鬼,一群虎视眈眈准备偷走婴儿的小鬼。风吹过时,呼啸声似如小鬼唳叫,恐怖得紧。
“独孤剑庆,你知道这山为什么要叫魂山吗?”望着眼前这座鬼一样的大山,许十翼觉得魂山这个名字好不吉利。
独孤剑庆说:“这是方圆千里最大的一座山,每当凛冬来临,大雪封山之后,我们打貂人都要靠它指路。在我们心中,它就像一盏明灯,将每个迷路的孤独灵魂引向光明。所以我们叫它魂山,魂引之山。”
“魂引之山,有意思!”许十翼顿了顿,随即话锋陡转,问说:“那你可曾识得雪月飞花这种仙草?”
独孤剑庆目光凌厉道:“有次我养的马儿病了,病的很严重,我不想失去它。就像,你不愿失去你的生命一样。所以我就偷偷跑到魂山去,渴求怪老头给我一株雪月飞花救我的马儿。”
“它给你了吗?”
“给了!但是他又拿走了。”独孤剑庆望着魂山高处,神色复杂似入了回忆,“那是一株十分奇怪的仙草,叶子很细,但却长得很长,很厚,看上去嫩嫩的,像某种果菜。叶子中间长着一个花骨朵,花骨朵像一个婴儿,真的,特别像一个婴儿。眼睛、鼻子、嘴巴,什么都有。怪老头告诉我说,只有等到月亮出来的时候,这个花骨朵才会盛开。”
“你看到这个花骨朵盛开了没?”许十翼心里在想,一个像婴儿的花骨朵盛开时,那场面应该很残忍。尤其是那可爱的小脑袋被挤破的画面,真血腥。
“没有!”独孤剑庆双眼当中流露出几丝失望,“你知道的,北寒的月亮很少见。所以我就坐在那株仙草前静静的等,等呀等,等着月亮出来。不知等了多久,怪老头就走过来和我们聊天,聊啊聊,聊着聊着他忽然问我要仙草干什么?是爹病了要救还是娘病了要救?我说是马病了要救。然后他就一脚把我踢下山了!我的马儿,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