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力如何?”薛白道:“眼下叛军攻潼关甚急,能被安排守在后方的,想必不是精锐?”
“看盔甲马匹,远不如史思明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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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永济渠以南二十余里有一大片沼泽,沼泽东边的村子名为瓦村。
猎户闫三的家则安在沼泽深处,家中有一个老娘,两个兄长、两个嫂子。
是夜,闫三打猎回来,推开门,首先便见桌上摆着一桌酒菜,他阿兄正陪着几人在吃饭。
“将军,你怎么又回来了?”闫三连忙关上门,弯着腰上前,道:“不都说好了,小人给你消息,你便放过小人吗?”
姜亥咧嘴一笑,道:“再做一回买卖。”
闫三连忙跑到窗边,往山脚下看去,生怕自己上次给官兵通风报信的事情被人知晓,或因自己引来官兵把村子给抢掠了。
毕竟官兵未必就恪守军纪。
“放心,不从你们村子里过。”姜亥道,“坐下,不会亏了你。”
前一次,闫三把叛军候马所在的位置告诉姜亥,得了两串钱,又喜又怕。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没想到钱都没花掉,买卖又上门了。
容不得他拒绝,他屁股挨着破凳坐下,余光往屋里瞥去,见到阿娘与嫂子们都在往外偷瞧,可见官兵没为难她们,这才放心下来。
“你们兄弟几个,常到永济渠码头上偷东西吧?”
“没,没有。”
“啪!”姜亥拍案骂道:“还敢抵赖?!我已听村中的货郎说了。”
闫三骇然色变,连忙跪在地上,请官兵饶他一遭。
姜亥这才说出来意,道:“货郎说,你们知道一条野路,能通到永济渠,还有船,是吗?”
“是,是。”
姜亥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金来,“这是今天的饭钱,还劳伱们兄弟给我带个路。”
“将军,那野路可不好走,荒得很。”闫三道:“将军怕是走不惯。”
“啖狗肠,你过得了,你阿爷就过得了……”
闫三说的那条野路并不从村子过,乃是在沼泽西边。他在芦苇荡里等了半日,姜亥便领着官兵来了,一万余人马,队伍极长。
“那个,将军,马匹可过不了,也不能披重甲。”
姜亥不放心卸甲,让闫三不要胡扯。
薛白则选择相信这个向导,让颜杲卿、马相如、刁万岁率部驻扎在树林中,看着马匹辎重与伤员,等待命令。
“喏!”马相如应了,心道:“又让我候命。”
之后,光武军半数士卒卸下了重甲,少量人换上少量轻便的皮甲。随着这向导穿过沼泽,竟真在芦苇荡中趟出一条能够通行的路来。
这条路走到后面,薛白的腿酸得不行,大汗淋漓。
他一直在思考着战局,但渐渐地,脑子里总浮现出一些别的东西……上一次腿这么酸,还是与杜家姐妹在西厢。
由此,他想到那个春风抚槛的夜里,他在疲倦中进入香软的大唐盛世;想到杨玉瑶醉酒般酡红的容颜,伴着娇切的喘息。
想到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又想到了与颜嫣的约定。
在夏日闷热、潮湿的沼泽深处,薛白开始无比怀念他的红颜知己。
走出沼泽,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此时天已经黑了,他们继续穿过森林,一路上劈开荆棘,终于在夜色中抵达了永济渠。
月光下,隔着渠水,能看到叛军营地的轮廓,一排篝火竟给人带来了家的温暖。
“船呢?”
“拉出来。”
“这么小?能载十个人吗?”
闫三小声道:“能载十二个。”
“永济渠不深,能泅水的游过去。渡河之后迅速列队,往篝火方向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