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一脸‘就这?’的神情中,卫渊耸了耸肩,慵懒又带有几分调侃的语气,道:“你们异端调查科,看来得看看眼科了,就凭这种眼力,真的能胜任保护人类的工作吗?” “我代表我们脆弱的普通人类,严重向你们提出质疑~” 他说的义正言辞。 然而他的神情,简直嚣张到极致。 大衣男陡然握紧了拳头。 妈的,好气。 他分明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超出人类范畴的气息。 这男人长的邪魅,那种甚至能颠倒黑白认知的卓越长相,极具迷惑性,绝不是一般人类能长出的模样和气质。 太出挑了。 按照他的工作经验,这种长相的人一般都是狐族变的,即便人类中也有个别气运之子,能长出一张这种级别的绝世容颜。 但他脸上的伤怎么解释? 这种伤,明显是蛇族的尾巴抽出的痕迹,蛇尾的形状都清晰地挂在脸上。 伤口周围还沾染了尘土,摆明了是刚从坍塌的楼里逃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这浓郁的死气! 一般人沾到这种程度的死气,早就气喘吁吁,奄奄一息了。 他却还有精力约架,丝毫不受这死气的影响,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所以他刚才直接了当的 挑明身份,说卫渊是兽世的人,为的就是给卫渊造成心理压力,让对方束手就擒。 这原理就跟警方录口供时,故意戳穿犯罪嫌疑人的犯罪细节,好击穿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却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个硬茬子。 他有很强烈的直觉,这男的绝不是人类! 偏偏兽弹打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的异常反应。 他气的咬紧后槽牙,脸上的肌肉因为过于用力,凸显出一道一道的棱角来。 “能骗过兽弹,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你骗不了我,你等着,我一定能证明你的身份,将你抓起来!你得意不了太久!” 卫渊一脸疑惑:“我什么身份?你刚才测验结果,不是已经能证明,我是脆弱无辜的人类了吗?为什么还要把我抓起来?” 他嘲讽的味道更足,即便顶着那张超凡脱俗的脸,此刻看起来也有些欠揍了。 “难道你们异端调查科,处理异端已经不再满足,连人类同胞都要开始下手残害了?” 大衣男气的一串深呼吸。 他额角的青筋暴跳,忍了好久,才勉强忍住把眼前可疑男子抓起来的冲动,收敛了神色,对我道:“同学,你是新手,最好不要跟这个男人混在一起,离他远一些。” “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说罢,他收起木枪,快步折返回办公楼废墟的方向。 看样子是回去处理刚才打架的另一个‘异端’去了。 待大衣男走远,我正想问问柳家老太爷什么情况了,以及这个异端调查科是什么组织,他刚才射出的小木弹,为什么能辨别人类真伪时,卫渊忽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卫渊!?” 我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搀扶他。 然而他却生硬的推开我,冷声道:“别碰我!” “你受伤了!”我看他面色惨白发青,唯有嘴唇沾染的血迹红的刺目。 他的嘴唇都哆嗦起来,明显伤的不轻。 此刻我也顾不得这狐狸的臭脾气了,一把架起他,用力撑着他往教学楼走。 那里有上课用的医药用品,我还能把叶京褚…… 想到叶京褚,我动作微顿。 叶京褚跟卫渊关系不大好,但碍于卫渊和叶家爷爷的关系,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卫渊的外伤我自然能处理,但他吐血吐得这么厉害,我严重怀疑是刚才那颗不起眼的小木弹造成的。 我虽然也是学医的,但这种超出医学范围的伤势,还是让叶京褚来看看比较稳妥吧? 这般想着,我一边撑着卫渊走 ,一边掏出手机,给叶京褚拨去电话。 卫渊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叶京褚三个字时,眯了眯眼。 他猛地推开我,身体因为过于用力,而倾斜在一旁,摇摇晃晃的。 眼底的寒光,却十分凛冽:“你就那么担心他?即便我都吐血了,你依然在担心他的情况?” “既然是这样,我不用你管,你去找他吧
!” 他说着,目光在我血迹早已干涸的双手上,微微停留。 但只一瞬,他眼底的冷意便将那一分迟钝掩盖,没好气道:“正好,他是医学生,你的伤也有人管了。” 说罢,他捂着心头,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开。 那背影,倔强又孤独,像极了我曾经救助过的那只小奶狗。 当时的狗子,明明弱小,无助,又可怜。 但它却凶得很,仿佛被人救助是一种耻辱,而它身为高贵的奶狗子,必须要维持它的骄傲,不能被人类触碰一下! 结果呢? 还不是被我强行医治,它的骄傲和提防,也逐渐沉沦在一盒又一盒的肉罐罐里,香到不行? 想到那奶狗子后来每天傍晚在门口等我,每日清晨我出门上学,它都对我依依不舍。 仿佛每天的分离都是生离死别的架势,我一下子心软下来,莫名就 把那奶狗子的形象,跟眼前的卫渊带入到一起。 别说,卫渊的原身,跟那奶狗子的毛色还真些许相似,要不是它俩一个是狗,一个是狐狸,我简直都要怀疑卫渊是不是曾经的小奶狗转世投胎,来找我的了。 嘶,想远了。 我猛然回神,甩了甩头,快跑两步追上他。 语气也没了刚才那般赌气,柔声道:“行了,你都受伤了,还是我扶着你吧,咱们去教学楼……” “你是在可怜我吗?”卫渊侧过头,垂眸盯着我看。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此时却盛满疏离。 我呼吸一滞。 他这样歪过头来的时候,脸距离我很近很近。 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 他的呼吸也喷洒在我的头皮上,不再像以往那么温热。 反而冷冰冰的,正如他现在看我的眼神。 我声音一僵,张了张嘴,干巴巴道:“可怜你?” 你的背影充满落寞和无助,确实很可怜啊! 但卫渊的脾气,这话指定是不能说的,不然这孩子能瞬间炸了锅。 我咽了口口水,一脸质疑的说:“我怎么可能会可怜你?” 这话一出,卫渊面色就变了。 眼底的疏离陡然起一团火,似乎是在说‘我现在连可怜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