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别墅。
宋峰林被挂了电话之后，就在沙发上坐着。
他神色深沉，若有所思。
光凭他此刻的神态，很难判断他在想什么，不过坐在他身边的人，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无力。
林艺无疑是感受得最清楚的人。
尽管这样，过了片刻，林艺还是说：“换做以前，老杨绝对不敢这么轻易地拒绝你的要求吧？”
“……”
宋峰林不说话。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否认了林艺的话。
换做是十年前，按照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确实没有人敢轻易逆反他的意思。
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杨导再不愿意都好，都会为了他去试一试。哪怕最终失败了，杨导也会好好给他一个交代。
总之，杨导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直接拒绝他，然后挂他的电话。
杨导一个人对待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现在大部分人对他的态度了。
这些变化，不是因为宋氏传媒变得弱小了——事实上，这几年来，宋氏传媒的影响力一直在变得越来越大。
是他的影响力变小了。
变得强大的那个人，是宋子琛。
换句话来说，现在的宋子琛，正在变成十几年前的他。
或者说，宋子琛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他了。
这一瞬间，宋峰林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难过，还是应该感到欣慰。
他老了。
幸运的是，他给宋氏培养出了一个强大的接班人。
不幸的是，这个接班人虽然是他的儿子，却早已不把他当成父亲看待。
无法感到欣慰的人，是林艺。
她无法接受宋子琛正在强大起来、宋峰林正在被取代的事实。
“峰林，”林艺愤愤地说，“这样下去，你在公司还有话语权吗？你不觉得你儿子太嚣张了吗？”
“……你是觉得，我不会跟你算账吗？”
宋峰林缓缓看向林艺，目光瞬间冷了下去。
就算他失去了话语权，他的气场也还在。
这一眼，足够震慑林艺。
林艺的心一颤，声音都弱了不少，说：“我做的很保险。”
“呵！”宋峰林冷哼了一声，过了半晌才冷声说，“真不知道你是小看了谁！”
做的保险？
那是对林艺而言的很保险。
在宋子琛面前，她的那些机关手段，简直跟笑话一样。
“……峰林，”林艺沉默了许久，才颤抖着声音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怪我吗？不要忘了，我是在帮你做事！”
林艺眸底的委屈，呼之欲出。
她的眼泪，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千军万马来相见。
宋峰林就这么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过了许久，还是搂住她，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