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清带着姜琬琰在正厅坐下,虽然空空如也早已经没有了旁的摆设,但是这样反而显得大堂空荡荡的大,能看出从前的盛况来。
张叔老了,佝偻着腰走得很慢,但还是坚持要规规矩矩的给可以当他孙子的苏穆清行大礼。
“张叔,这位是我的王妃。”苏穆清上前去扶张叔起来,他听到说姜琬琰是王妃后,又要跪下去,被苏穆清给抱住了。
“奴才老了,不中用了,日后到了地下,见到卫大人和娘娘,老奴再去请罪。”他哀声坐下,看了看这凄凉的庭院,抬起手袖抹了抹眼泪。
抹完之后,又拉着苏穆清的手袖道:“昌王爷没来吗?娘娘惦记他啊。。。”
苏穆清叹口气:“张叔,你先坐,祖父和母妃定然不会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老奴还记得,娘娘当年带着王
爷你回门的时候,你还是个这么大的小孩子,老奴还抱过,那时候的卫府多么风光,连宫里边来传旨的公公,都对老奴客气三分,如今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什么都变了。。。”
张叔比划着他记忆里那时候苏穆清的尺寸大小,说着说着便沉浸在他的回忆之中,脸上完全是一种茫然无措的样子。
看来卫家的衰败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这位老奴至今也没有想得明白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意思。
为人臣者,生死荣辱,都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这样的事古今常有,苏穆清能明白,可是这个在卫府当了一辈子奴才的老人却无法明白。
“张叔,都过去了,卫家。。。已经没有了。”苏穆清说这话的时候哽咽了一下,很快他快收住了声音,半响没有说话。
“是啊,没了。”张叔叹口气,他缓缓站起身来,“老奴去看看大人的房间,东西都在祠堂准备好了,王爷去吧,老奴今晚依旧在这里守着。。。”
说完,他便扶着门框出去了,他粗糙的手抚摸过这里的每一片砖瓦,莫名就给人一种太过悲伤的情调。
苏穆清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被姜琬琰拉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他眼眶有些红,却并没有泪水:“张叔年纪大了,越发爱念旧,走吧,去看母妃,还有我爷爷和祖父。”
按照祖制,妃子死了以后是要葬入皇陵的,所以在这里的牌位也只能是一个牌位。
祠堂是单独安排在一间后院的院落里,卫府很大,规格十分的大气,越是大气,此时看来就越是荒凉。
祠堂空荡肃穆,只有正前方的灵台上摆放着七八个黑色的牌位,上面还摆了新鲜的瓜果和酒,香已经有人续上了,应该是张叔收拾的。
地上放着一个铁盆,盆子旁边是一摞摞的冥纸。
苏穆清撩起衣摆便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地上,他脸色铁青的恭敬磕头道:“祖父,爷爷,母妃,清儿来看你们了。”
姜琬琰被他的气势感染,也跪到他身边去,对着上位磕头道:“祖父,爷爷,母妃,我是苏穆清的结发妻子,今日陪着他来看看你们,往后他便不再是孤苦一人了,我会陪着他的。”
苏穆清的身子微微一抖,显然是没想到姜琬琰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下一暖,眼泪不争气的差些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