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肖元元依旧早起去了山顶看日出,不知怎得,天色依旧不好,而这次却连雾海都没有看到。
山顶吹着大风,冷得很,肖元元绕着巨石转了几圈,天色大亮后不待绾清来叫她,便冻的提前下山去了。
不久便下起雨来,过斋之后灌顶冒着雨上山静修,参拜佛龛之时,却见那青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山间野花。
山风呼啸,那野花却安然插在佛龛之内的香炉里,如他心中的佛一般安静怡然。
大雨倾盆而下,灌顶盯着那束花,双手合十一直未曾放下,他拜的究竟是佛,还是那花呢?
不重要了!肖施主曾说过,佛要他们都跪着,其实她错了!
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佛曰无我,即为佛。
铁胎泥塑是佛,路间青果是佛,山间小花亦是佛。
而我,淡然处之亦为佛!
一贯如是,一贯如一,一贯如常。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所往而无所不往,无所为而无所不为。
坦坦然,物来则应,过去不留,心如明镜台。
山风凛凛,骤雨凄凄,山间林木摇曳飘荡,唯有那山顶巨石岿然不动,灌顶亦如是。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江都府内,晋王收到一封来自大兴城的急信。晋王只大略看了一眼,便急着回到后院寻晋王妃去了。
“阿环——”晋王入得院来,急声喊道。
“殿下,出了什么事?”听晋王叫得急切,晋王妃连忙迎了出来问道。
晋王将手中的信递给晋王妃,道:“这是留在京中的暗探捎来的急信,京城出事了。”
晋王妃接过信,打看看了一遍,顿时皱紧了眉头:“母后中毒了,是乐平公主做的?”
震惊之下,晋王妃没有绷住,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晋王一脸凝重,道:“根据来信日期,事情在发生在五日之前,可能暗探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急着往江都送信了,所以,这信中写的并不详尽。”
晋王妃将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不知现下京中情形如何,若母后和乐平公主同时出了事,对我们日后大为不利啊!”
晋王接过信来,紧皱着眉头,这个消息是由他留在京中的暗探传来的,除了太子人在京城之外,他那另外三个兄弟不知有没有得到消息。现在他急需派人前往京城,了解朝中的情况。
“本王这就派人入京。”
“不可——”晋王妃打断道:“殿下人在外地,窥探朝廷,外人会质疑殿下不臣之心。”
晋王一筹莫展之际,晋王妃又道:“把这件事告诉肖元元,让她回京去!”
晋王眼神一亮,瞬间又质疑道:“她好不容易离了京城,还会回去么?”
晋王妃肯定道:“会的,她一定会回去的。”
此时的肖元元正披着外袍,和智顗大师喝茶听雨,今日已经是第四天,肖元元早已不似往日那般客气拘谨。
大门敞开着,风雨吹了进来,智顗大师不为所动,依旧合着眼念着佛。
肖元元自在地歪坐在蒲团上,喝着茶,看着屋外的雨珠被风刮得七零八落,四处飘散。
两人各自待着,一言不发,互不打扰,却又莫名的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智顗大师放下手中的念珠,想必是有些累了,便端起桌上凉掉茶,喝了起来。
肖元元扭头看向智顗大师,突然来了逗逗他的兴致,笑着道:“大师读经读得累了,要不要听听我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