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很是疲惫的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他甚至有些怀念吕雉在项羽手中的日子了。
戚夫人因为有刘邦在身边自然是不怕吕雉说什么。
门口的吕雉在说出一句话之后,只皱眉深深的看了一眼刘邦,随后便再也没有说什么。
转身,她红着眼,轻掩着面容回到了自己的房舍。
刘邦所在的殿堂里,琴音因为吕雉的到来中断。
此时吕雉离去,刘邦只呼出一口气,随后伸手道:“继续弹下去——”
随着琴师拨弄琴弦,声音再次想起,只不过这中断之后再听,竟然怎么都找不到之前的意境了。
刘邦闭着眼睛却是感觉一阵头疼,胸口不断的起伏,却依旧感觉有一块石头砸在自己的心头一样。
殿堂百步的距离外,萧何一脸急切的拨开了挡在面前的树枝,走过林间的小道,萧何依旧急匆匆的前行。
“汉王可在里面?”到了殿堂门口,萧何一扬衣袖,问门口候着的执勤兵卫。
“汉王正在里面听曲。”
萧何想了想,若是直接这般冲进去,未免有些不妥。看着兵卫,他急切的道:“那就有劳通禀一声,就说前往齐地的陈将军回来了,正在前殿等候。”
一曲高山流水,终究是没有听完。
然而在听到是陈平回来的消息之后,刘邦整个人的眼中就焕发出了一种别样的精神。一扫先前的颓废无力。
只见他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那一刻也许是太过仓促以至于身影有点不稳。
“汉王小心。”
戚夫人小心的去搀扶,却是被刘邦直接甩开了伸出去的手。
“汉王——”
猛地晃动脑袋让自己恢复了清醒,刘邦急促的迈开大步冲了出去。
前殿乃是刘邦临时召集群臣和众将议事的所在。刘邦尚在门外的时候,陈平早已经是急不可耐,坐立不安的他,只能不停的在大殿中踱步。
“他们回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本王一声?也好让我出城前去迎接。”
在赶来的路上,刘邦还一个劲的对着萧何问东问西,只是不等萧何回答,刘邦又匆匆的跟萧何拉开了距离。
不多时,刘邦带着满脸的微笑,龙行虎步。厚重宽大的裘衣行走间带起阵阵清风,很快就出现在了陈平的面前,“陈将军此去一路辛苦,也是让本王等的辛苦。怎样,韩信的大军何时能够赶来?”
面对刘邦的这一问,原本着急的陈平此时反而在不想见到汉王。因为他看到刘邦匆匆的身影、急切的面容,此时此刻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怎么了?究竟怎么回事?”一阵短暂的尴尬氛围之后,刘邦睁大了眼睛问。
萧何方才从后面匆匆跟上走进来,看见这场景,也只能对陈平露出一脸无助的神情。
“陈将军?你倒是说话啊!”
刘邦的声音抬高了几分,脸上的欢喜已经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失落。
“回,回汉王……”半晌,陈平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韩信将军在齐地偶感风寒,病情严重,末将去的时候韩将军正卧床不起,不便前来。末将怕汉王等急了,所以不曾过多的逗留。
另外,韩将军麾下的大军也都在燕、赵、齐三地剿灭恶霸匪徒,帮助各地百姓恢复生息。”
“这就完了?”刘邦侧过身子,双手一甩背在身后,收入了自己那宽大的衣袖中。
“还有,韩将军让末将带回一封信给汉王。”陈平说着,也是如同在齐地临淄,李左车给韩信布帛时一般无二。
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最终就一张布帛,同样的连一个盛放的木盒子都没有。
一声冷哼,刘邦直接一把从陈平的手中夺过了布帛翻开。
其上同样简简单单的一句:“未曾引军亲至,还请汉王息怒并恕罪。因齐地战事刚刚平息,百姓尚需安抚养息。后方民心不稳,则出战不能安心。末将以为此时不应出兵,还请汉王勿怪,三思。”
这番话看的刘邦嘴角的胡须翘起,紧咬着牙,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一把将布帛狠狠的仍在地上,刘邦看着陈平怒道:“你老实交代,这韩信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你可亲眼看见了韩信?!”
“末将的确看到韩将军病了,言语很是虚弱,且熬了药汤在服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末将到临淄的第三日才见到韩将军。之前两日一直是被人安排在馆驿,只说是韩将军生病不便会见。”
本以为韩信就快要来了,等到韩信来了,也就是南下攻楚的时刻,可谁想会是这么个结果。
刘邦气冲冲的往前踱了两步,复又转身。
“这个韩信!”一声冷哼,他甩开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午时的阳光穿透树枝的间隙,斑驳的落在从树下穿过的汉王身上。
带着愠怒的面容,他一步步的走出了府邸,驾车,赶往城外驻扎的军营。
营地各个角落里,汉字大旗随风轻轻的飘摇。
刘邦驾车直接穿过营门,目光扫视两侧,其内的兵卒三三两两的斜躺在阳光下感受初春的温暖。
马车疾驰。
不等传令的兵卒赶到中军帐通报,刘邦已经是驾车停在了中军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