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嘉看着因有孕脸颊丰盈的益阳郡主,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以往见到她跟有深仇大恨似的益阳郡主,如今没有争锋相对,竟是觉得顺眼了许多。
“去拿个软垫给郡主。”柳南嘉吩咐一旁夏府的丫鬟道。
“多谢王妃。”益阳郡主欲起身再次行礼,柳南嘉摆手制止了,“益阳郡主不必多礼,大家都坐吧,今日是夏府的喜事,本妃也是以小辈的身份出席,大家不必拘礼 。”
众人谢过后,便各自坐在位置上,小声说起话来。
柳南嘉扶着青萍坐到座位上,托着头看着一众的夫人贵女,水涨船高,莫过于此。
等到夏府外面热闹异常的声音传过来时,柳南嘉面上一喜,是接亲队伍来了,“走,我们过去。”
柳南嘉扶着青萍的手站了起来,众人一看,也都纷纷起身走出了亭子。
益阳郡主看着柳南嘉离去的背影,想着柳南嘉总是一副温婉可亲的模样,将府中柳南蓁在心里与柳南嘉比较了一番,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选择。
以前在纪王府,有纪王护着,益阳郡主的性子被养的愈发骄纵,又因爱慕慕容琦,以至于对柳南嘉极为不喜,处处与她针锋相对。
如今,她已嫁入国公府快一年了,孩子也快出世了,以往的那些可笑的单相思也好,骄纵跋扈也罢,早就在国公府的那个府里,消磨殆尽了。
益阳郡主靠着座椅,抚摸着肚子,目光温柔且坚定。
等到新嫁娘被迎入了新房,夏羡被一群好友及同窗吵闹着推出了新房,叫嚷着不醉不归。众人哗啦啦的散去,等到屋内只余新嫁娘小宋氏及陪嫁丫鬟外,便再无别人。
小宋氏掀开了红盖头,环顾新房四周,眼里有泪光闪过。随后拿起帕子擦拭了下眼角,对着伺候的丫鬟唤道:“桃儿,可看到惠王妃了?”
“看到了,刚刚惠王妃还站在屋内看了您好长时间呢。”桃儿乖巧的说道。
“桃儿,你将惠王妃唤来可好?”小宋氏说道,“就说,我初来乍到,心里惶恐,想与她说说话。”
桃儿退出了房间,向夏府的丫鬟小厮打听了柳南嘉的去向,没多久,便在夏府的花园看到了柳南嘉。
桃儿小跑上前,轻喘了口气唤道:“王妃,奴婢是宋家的婢女桃儿,我家小姐有事想求教王妃,王妃可否随奴婢过去?”
柳南嘉目露疑惑,青萍上前,悄声道:“是二舅夫人身边的丫鬟,刚刚在新房的时候奴婢看到她了。”
柳南嘉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二舅母,那便去看看吧。”
到了新房,桃儿推开房门,柳南嘉缓步走了进去,看着坐在床榻上,人比花娇的小宋氏,实际上小宋氏比柳南嘉还长两岁,但此时看着,人却长的极为小巧可爱。
“二舅母。”柳南嘉唤道。
小宋氏忙起身行礼道:“见过王妃。”
柳南嘉疾走两步扶住了小宋氏的手,随着小宋氏坐到了床榻上,“二舅母唤嘉儿过来,可是有事?”
小宋氏娇羞的笑着道:“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以往常听羡哥提起,说您如何聪慧懂事、进退有度,今日一见,妾身觉得羡哥竟是没有说出您的万一。”
“二舅母过誉了,二舅舅为了嘉儿的事,推迟了与您的婚期,嘉儿在心里早就对你钦佩已久,今日得见,嘉儿着实替二舅舅高兴。二舅舅能娶您为妻,是他的福分。”柳南嘉笑着说道。
“本都是吉日,况且家中父兄也想多留妾身几日,王妃不必挂怀。”
小宋氏说道,“羡哥的任职已经下来了,后日我们便启程离京,今日一见,日后还不知会何时再与王妃相见。”
柳南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夏羡的任命数日前已经下来了,同前世一样,被派到九州郡来安县任知县。
柳南嘉诧异的是,自己今世是第一次见到小宋氏,却不知为何小宋氏竟是一副熟稔的模样,似乎两人相识了很久一般。
“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柳南嘉说道。
“对,是妾身想左了,以后我们一定会常常见面的。”
小宋氏说道,眼睛却是笑盈盈的望着身旁的柳南嘉,风姿绰然,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对着人一笑,眉眼弯弯的似天上掉下来的月牙。
这就是羡哥口中的外甥女啊,这就是羡哥时常挂念的外甥女,这就是羡哥宁愿一死也要为之讨回公道的外甥女,确实是极为讨人喜欢。
柳南嘉被小宋氏看的不觉脸颊红红的,低头用手帕掩饰了下心里的慌意,“二舅母可是还有别的话与嘉儿说?”
“没有没有,王妃果然是让人一看,就想用心去疼爱的孩子。”
柳南嘉着实没想到小宋氏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却不觉得唐突,反而心里极为欣喜,“二舅母也让人一眼看到便想去亲近。”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有丫鬟敲门说那边开宴了,宋氏在到处找柳南嘉,小宋氏便拉着柳南嘉的手,送她到门口,“今日是妾身唐突了,希望王妃不要见怪。”
“二舅母不必客气,今日过后您就与嘉儿是一家人了,您是嘉儿的长辈,以后便随大舅母一样,唤我嘉儿吧。”柳南嘉说道。
“好。”小宋氏笑着道:“快去吧。”
“小姐,二舅夫人说话可真温柔。”青萍说道,“不过,倒是奇怪,怎的二舅夫人似是同小姐认识一般?”
“或许我们本就该是一家人的,自然而然就会生出些与别人不同的亲切感来。”
柳南嘉说道,今日的小宋氏比她当初在梦中见到的,年轻灵动了许多,却都是一样的温柔。
“今生,二舅舅和二舅母一定会恩爱白头的。”柳南嘉轻轻的说道。
青萍听懂了柳南嘉的意思,狠狠的点了点头道:“一定会的,二舅老爷和二舅夫人看着就很般配。”
夏府外面,一棵柳树后,站了两人,其中一人戴了顶长长的帷帽,将身形全部都遮了起来,但哪怕这样,也依然能感觉到从此人眼中射出的怨毒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夏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