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听到荀彧的声音微微一愣,随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后者打趣道。
“若啊,你都跟着孤多少年了,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为刘章那小子说话,还是说你也想在年华老去之前最后也做一回诤臣?”
荀彧看着曹操确是表情丝毫未变,微微施礼之后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魏公,老臣对于召平江侯来邺城之事存有异议,还请魏公三思!”
曹操摆了摆手,道。
“坐下说吧,让孤听听理由,若是有理,孤自然不会肆意妄为之。”
“喏!”
荀彧缓缓坐在榻上,随后略微整理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
“老臣在平江侯被魏公贬回许都之后便因公达的病情在许都常住了一段时间,而返回邺城之后也曾因平江侯故意激怒魏公之事苦思良久,直到在近日曹真将军率队返回看到这商队所带来的利益之后这才略有所得。”
曹操抬手示意荀彧继续,后者继续道。
“平江侯如此行事其实另有深意,究其根本便在魏公与世子身上,魏公今年已有六旬之龄,世子继承大统或就在不远之时,以平江侯的地位,可以说在世子继位之后便会成为实质上的权力中枢,想必这一点魏公也不会反对吧?”
曹操微微侧脸思考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道。
“的确如此,论功绩,如今天下几乎无出其左右者,论亲疏,他既为冲儿之师,又是冲儿的姐夫,待到冲儿继位之后正可谓是权倾朝野之人,当然只要他有这个想法。”
荀彧颔首,道。
“尚若平江侯在朝中,哦不,哪怕他只是在就近辅佐于世子,那么世子将来所行之政究竟是世子所为还是他平江侯所为?届时没了魏公的镇压,恐怕朝中会跳出不少人来传这些流言蜚语,人言可畏呀魏公,公其非忘了晁错、卫绾之事乎?”
曹操闻言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良久之后怒道。
“何人敢如此!便不怕孤一怒之下诛其族裔不成!”
荀彧摇了摇头,指了指刘巴等人道。
“魏公在世之时或许无人敢如此,可魏公且看,世子将来所能依仗之人便是这些人,老臣与公达具已年过半百,尤其是最近两年,老臣的腿脚越发不便了,剩下的便是元直(周不疑表字)子丹(曹真表字)这样尚未在朝中树立威信的孩子,刘巴虽有才能,然其在朝中也是缺少根基之人。”
“唉……”
荀彧摇头叹息了一声,随后继续道。
“待到世子继位之时,恰是天下一统需行仁道之时,一旦擅行变法,则必然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届时或许朝堂之上不会正面与世子产生冲突,但平江侯届时必然会是众矢之的,一如昔年晁错与卫绾那般,处理世子变法更化最大的支持者以迫使新政搁置。”
曹操闻言不屑道。
“若,需知欲在朝堂起风波,尚需刀兵为其助力,张合、赵云、黄忠、张辽、徐晃分制兵马于外,五大校尉皆为我曹氏提拔之亲信……嗯……嗯?”
荀彧看着曹操双目圆睁,拱手道。
“魏公发现了啊,且不说这些人的忠心,四方兵马的统帅最年轻的也已经年近五旬了,况且掉外兵勤王之事,魏公难道忘了当初灵帝之祸乎?”
曹操拍了拍额头,道。
“荀彧言之有理,此事是孤疏忽了。”
荀彧点了点头,道。
“于是乎,平江侯在外要远比在朝中更好,况且许都那里俨然已经成为新学……抱歉魏公,老臣擅将平江侯所授之学称之为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