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是个老妇人,姜烟赶忙凑过去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奶奶您好,我是来找人的,我找王春梅。” 那老妇人一听,才将门打开:“进来吧。” 姜烟走进去,看到床上还坐着一个老人,沉默的唑着嘴里的烟斗。 见姜烟他们进来,示意妇人将门关紧。 “你们找我女儿做什么?”老人掀起眼皮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我们找她是想向她问些事情,关乎到无辜人的性命。我们去她家里找过,可是您女婿说她回娘家了,我们这才贸然前来。” 老者又陷入了沉默,朝妇人微微仰了下头:“她没回来过。” 姜烟正想发问,那老妇人将一封信递给了姜烟:“这封信前两天不知谁塞到了我家门下,上面的字迹我认得,是我女儿的。” 姜烟打开信封,发现这整封信居然都是用鲜血写成,仿若字字泣血看上去触目惊心:“爹,娘,女儿不孝违背祖训,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实在无颜回来。齐府视人命如草芥,杀害无辜之人。女儿不敢报官,只得写下这份信,若是有一小姑娘身边跟着一个头戴银色面具之人,将这信交给他们。愿爹娘平安顺遂,勿寻,勿念。” 姜烟看着这封信,又抬头看着眼前苍老的夫妇:“您知道您女儿在京城是做什么吗?” 老妇人摇摇头:“这孩子自打去了京城便鲜少回家,但时常寄很多银两回来。我们担心她是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也问过两次,但她都不愿意说,也只好作罢。” 说完老妇人偏头看向老人,神色犹豫,见老人点了头才又缓缓开口:“昨日晚上,来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他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不然就要杀了我女儿。我们本想今日就走,可是这信还没给出去,才等到了现在。” 姜烟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布置:“既是寄回了许多银两,怎么不将家里翻修一番?” 屋顶有些漏风,若非是夏日夜里肯定会冷。屋子里的家具一看便知有些年头了,床铺衣服虽然干净但打着许多布丁,看样子他们的日子好像并不宽裕。 老妇人叹了口气,声音酸楚:“那些钱我们都留着,想着万一这孩子那天出了什么事,这些银钱或许可以救她的命。”妇人突然抬头望向姜烟,声音微哑:“姑娘,我们老了没什么用。你若是能见到我女儿,麻烦告诉她一声我们搬去了祁县。” 姜烟点点头心里有些难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宁愿自己过得不好,也要为孩子多着想。 捏着手里那封信,姜烟向二位老人告别,坐车准备回府。 他们走后,老妇人出门将院子里那盏彩色花灯摘下,抱在怀里进屋,被老人斥责:“要上路了,你还带着这个做什么?” 老妇人低着头,眼眶含泪:“这是丫头那年亲手做出来挂在门上的。她说只要有这灯笼,多远她都能找得到家。” 泪水打在花灯上阴湿了一块,老妇人赶忙去擦,可灯笼原本就时间长了比较脆弱,即使她小心谨慎还是擦破了个洞。 老妇人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般坐在凳子上嚎啕大哭,怀里还抱着那个灯笼,像是抱着小时候的春梅:“娘补好,娘把它补好,咱们春梅看见它了记得要回家。” 老人看着这一幕,一滴热泪也滚落下来砸进了烟斗里发出刺啦的声音。 姜烟回到府里,将现在的线索都列到了纸上,写写画画半天发现现有的线索根本不足以证明仲二是冤枉的,虽条条都指向齐府,可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 “总不能拿着这些冲进齐府找他们对峙吧………” 姜烟戳着面前的纸,一时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这时春桃突然跑进来:“小姐小姐!咱们府外来了个说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姜烟正郁闷呢,摆摆手刚想说不去却被春桃一把拽起来:“啊呀,走吧小姐!” 春桃将姜烟拉到门口,发现真有一个穿着马褂的人在说,前面还围了几个人。 姜烟凑近发现他讲的是前朝的一桩冤案。 “要知道,这害人的可是当地有名的富豪,有权有势,宣扬自己认识朝廷新贵。这样一来,那受害的人家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可你猜怎么着?过了没多久啊,这富豪居然自己去官府报官要求自首。传说是冤魂日日去他梦中索命,吓得他都不敢睡觉。最后实在熬不住去报了官…………” 周围有人发出唏嘘声:“假的吧,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一旁还再有人和说人争论,可姜烟却觉得脑子嗡地一声,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门口的说人看着姜烟离去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丝微光。 <
> 姜烟冲回房间里,看着身后的灵月:“我有个想法,你………” 灵月听完后眼睛一亮,向姜府外飘去。 姜烟立刻去别院找萧立:“你上次说的那个鬼市,到底是什么地方?” 萧立见她突然来,愣了一下,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传说鬼市里卖的东西都是从阴间带上去的。很多人去了鬼市,东西买不到不说,很有可能被鬼魂跟上,悄无声息的取人性命,但是………。” “但,但是什么?”姜烟一脸紧张的瞪着萧立,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萧立却突然笑出声:“但是这都是传言。”他一脸狡黠的看着姜烟:“无非是一些人搞出来的噱头,目的就是能卖一些明面上禁制的东西。可有一点没说错,鬼市确实危险,关系错综复杂。你想去找散魂花?” 看着姜烟吃瘪,萧立笑得更加开心。 姜烟因为萧立不会说话总是拿他逗乐子,今天扳回来一局他心里自然高兴。 姜烟看着萧立脸上不断放大的笑容暗暗记在心里,嘴上却在回答他的问题:“是,我想去鬼市找散魂花,那西域人手里一定有出售记录,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萧立微微皱眉,收起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鬼市里边危险,你去了一定要跟紧我。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来垫后,你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不能两个人都被困住。” 姜烟明白他不是开玩笑,郑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萧立从屋子里拿出两个黑色斗篷:“一会到了鬼市入口披上它。” 姜烟跟在萧立身后,来到一个偏僻的渡口——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注意这里居然可以坐船。 守在渡口的人将整张脸压在巨大斗笠下,犀利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面子不错,里子没够看着空,走的什么路?” 萧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牌,上面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貔貅:“熟路,并肩子认道。” 姜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乖乖的没有说话听萧立和那人交流。 看萧立递出牌子后那人侧了侧身,斗笠微开看上去态度好像恭敬了不少。 姜烟和萧立被带到一艘船上。 上船之前她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人居然掏出一个金牌,只不过带着帽子看不清脸。 突然船晃了一下:“小心!” 萧立一把抓住姜烟的胳膊,将她扶稳坐到船上。 船里的人无一不穿着黑袍,遮住脸看不真切,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船舱诡异的安静。 这时突然走进来一个胖子,居然没有穿黑袍,腰带上挂满了各种饰品无一不在展示他的财大气粗。 他打量了一下船舱,顺势坐到了姜烟旁边。 因为身形过于庞大,坐下去时压到了姜烟的黑袍,拽的姜烟弯了下身子。 一旁的萧立想要起身过去被姜烟按住低声说道:“算了”。 姜烟微微用力拽了两下,那人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坐着一动不动,将她的黑袍死死压在身下。 姜烟憋得脸都红了,可黑袍纹丝未动,气得她正要开口:“你………” 那男人居然先一步开口,在船舱里大喊:“诶诶诶,你这小姑娘干什么?离我这么近难不成是想偷我的宝贝?” 姜烟瞪大眼睛被男人的话气笑:“我偷你的宝贝?明明是你体格太大压住了我的衣服,还在这血口喷人!真是老太太喝粥够无耻的。” 那男人一时被姜烟怼的说不出话。 萧立此时也站在了姜烟和男人的中间,凭借身高优势自上而下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狠厉。 男人看着姜烟又看看萧立,转头跑出船舱对着外面的人叫嚷:“你把这两个人给我赶出去!我不要和他们这些穷酸的人坐在一起!你,你听到没有!” 他嗓门极大,嚷的周围过往的人都朝码头这边看。 头戴蓑笠的男人怕引起太多人注意,想息事宁人,可那胖子始终不依不饶。 最后只能无奈的走到船舱口:“不好意思,二位来换一个交子吧。” 姜烟看着堵在门口怒目圆睁的胖子翻了个白眼:“那就换!我还不乐意和他坐一起呢。” 斗笠人将他们带到了另一个船舱,可没一会那胖男人居然也进来了。 姜烟看着他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船舱内依然安静,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竹香。 “难道是他?” 姜烟带着疑惑的眼睛抬头,可现在船舱内除了那胖子都穿了黑袍,根本分不清谁是
谁。 她又仔细嗅了嗅,那股微弱的竹香好像又没了。 正想着,船终于开始移动,平稳的向前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一声巨响。 “嘭!!!” 那声音似乎就在姜烟耳边炸开,震的她身子一颤。 萧立见状低头凑近轻声安慰:“别怕,我出去看看。” 姜烟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我,我和你一起去。” 萧立看着姜烟捏住他的衣角没有反驳,和船舱其他几个人一起走出查看。 河上有船着火了,火势迅猛,将那船瞬间吞没,船上的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活活烧死。 只一眼,姜烟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冷汗直往出冒。 周围人不断发出的惊呼传进她耳朵里只剩嗡嗡声,连萧立拽她都没感受到,只剩河上巨大的火光在她眼里不断放大。 那船,就是她刚刚和萧立坐的那艘! 姜烟不敢想如果不是刚刚与那人争吵,换了船只,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像是一瞬间感受到了什么,姜烟和萧立同时回头,那胖子就站在他们身后。 但他看着眼前的一幕,表情平静,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见姜烟看他,他冷漠的脸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低头进了船舱。 姜烟跟在那胖子身后,见他坐下后站到他面前轻声开口:“多谢公子。” 胖子随意的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脸上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之色:“姑娘不必谢我,在下也是受人所托而已,刚才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