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父子换位

住院那天,我给大姑打了电话,告诉在医院的状况。大姑说给父亲看了香(一种迷信的行为,与看神相似)说父亲用开水浇过蛇,那个蛇死后一直缠着父亲,需要给父亲办一下。我一直不信鬼神这个东西,但是考虑到父亲,我也就很痛快的答应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摘星星,我能做到的也不会丝毫的犹豫。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便按照大姑说的去做,点亮三炷香。带上三沓黄表纸,用手中的三炷香正时针围着父亲的身体绕三圈,再逆时针绕着父亲身体三圈,然后便立刻往楼下走,找到了一个离医院不远的十字路口,把纸点,并按照大姑说的给那只蛇说了几句好话,然后便立刻往病房走。一路上想了好多,其实在某些情况下,并不是清醒与麻木所能形容的,在亲情面前,没有绝对的迷信与科学之分,虽然我知道我做了什么。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什么都信,就算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也会试一试。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丧失理性吧。

之前的那天晚上,父亲折腾了一宿,但是给父亲办完事后,父亲再也没有闹过,也不知是医药的作用还是迷信的作用,父亲一天天的平静了,但是还有好多令我担心的是问题。医生说父亲右肺积水严重,需要不停的咳嗽,然后吐痰,痰吐的越多越好。我也劝说父亲多咳咳痰,但是父亲根本没有力气咳痰。把我和母亲愁坏了。如果父亲的痰积的时间久了,就必须用机器吸痰,如果右肺还是不动,就有可能切气管,那父亲将会受到更大的罪。父亲也很渴望把痰吐出来,但是一喘气,肋骨骨折的地方就会疼的非常厉害,父亲说好像骨头在动。当时的我完全不能给父亲什么帮助,只能在父亲的旁边着急。那时候需要给父亲做雾化排痰震动,每做完一次都需要半个小时。一天做三次,父亲也有些烦躁,因为父亲完全吐不出痰。右边的肺还是跳动微弱,我和母亲在旁边急得吃不下饭,但还是不停的鼓励父亲。我一直给父亲做按摩,因为父亲一天天的躺在床上,腿部肌肉很松,如果不给父亲多做按摩,很有可能血流不畅而形成肿块。父亲一直沉默着。由于每天都打吊瓶,父亲的情绪也非常的失落,眼睛不停的看着医院的窗口。我也知道父亲想回家,感觉心里边特不是滋味。

那时候时间过得很漫长,一天天的在医院,我也快崩溃了,仿佛每天都是晕晕沉沉的,母亲也被折腾的疲惫不堪,眼角出现了黑眼圈。我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真希望有人来帮助我一下,然而真正帮助我的人一个都没有,每天都要给父亲拍片子,这也是我最发愁的地方,因为仅靠我和母亲是办不到的。说到这里,还要特别感谢那些在医院帮助过我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都叫什么名字。但是我知道他们都是好人,在医院跑来跑去的只有我一个人。母亲一直在病房里陪着父亲。最让我恐惧的还是去取父亲的片子,一去取片室,我就会纠结一番。

取片室总是站好多病人家属,拍完的片子摆了一大堆,像一张张卷子似的。我就一个个的查找,有的时候很顺利,有的时候都需要排一个小时多的队。每次取片子的时候,我都会提前去,那种等待如同接受审判式的。拿过片子后,我甚至不敢看里面的诊断,但又必须看,那种感觉紧张的要死,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就这样过去了三四天的时间,拍了一个又一个片子,父亲的伤势也渐渐的浮出了水面。其实最让我担心的还是父亲的肺和脖子,父亲的右肺一直跳动微弱,很有可能发生了实变。尽管一直打着氧气,但是父亲的血压还是很低,一直按照医生的嘱咐给父亲做按摩、雾化和排痰震动。可是父亲还吐不出半口痰,我心里头尽管很着急,但还是让父亲不要着急。我知道父亲当时的心情不会比我好多少,那一刻,父亲真的像一个小孩子。看我的眼神也完全的变了。那是一种终生难忘的眼神换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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