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卢军舰二层,控制中枢。
“我的天…”
有个人望着郑彬浑身颤抖起来,右手指着面前的血色身影,抽咽出声:“是那个血狱!温迪戈的血狱!?”
在这段时间,某个传闻可以说是让高卢人胆战心惊。
一个戴着血面的萨卡兹,带着恶鬼的军团,笼络乌萨斯人,在无人察觉的瞬息之间,会剥夺高卢人的性命。
“卧槽…?”
几个高卢人连连而退,唯有汉特,岿然站立中场,他凝视着面前的血面人:“你想要什么?”
“我?”
郑彬摇了摇头,道:“你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对吧?”
他看向门口处,沉声道:“可以了,让他们看看吧。”
‘空——!’
犹如镜天地转,原本空旷的控制中枢,突然多出了许多声音。
‘咚!’
墙面坍塌,几个鹿头人身的身影挤了进来,加索琳娜秀致的面孔此刻越发吃惊。
她惊讶的转头看向怀里搂抱的人:“真的欸!他们都是聋子吗?”
从加索琳娜怀里,一名紫黑典雅长裙的卡普里尼缓步跳下,她手执源石魔杖,笑意微起的看向场中的血面人,双眸含情,无比炽热。
“我做的怎么样?”
郑彬点了点头:“很不错。”
“喂!”
一个金发波浪头的卡普里尼出现在赫尔温尼身前,望着郑彬一脸警戒:“我也有出力的好吧?你别以为靠着你们这点兵力,就能做到攻陷一座军列舰的‘壮举’!”
郑彬点点头,转头看向汉特:“看来你应该明白眼下的情况了吧?”
“……”
————
半小时前。
犹如赤星落日,动势磅礴。
眼见顶端下砸而来的‘赤星’,三十余名在甲板上操持火炮的高卢人顿时大吼出声:“敌袭!”
军列舰与普通的船舰不一样,除却平日在甲板之上会留下部分驻守外围的部队,其余时间,大部分士兵都在舰体之下安生休息。
接连覆灭几座移动城镇,饶是再强的铁人,此刻也难免心生疲惫。
世间一定以为手握屠杀利刃者,必然心生歹毒,面容可憎。
可实际上,在军伍之中,长期杀戮的士兵只有一种情绪。
麻木。
这些麻木的士兵,就像一个空洞的傀儡,在上级的命令下,逐一化作手握兵武的恶鬼。
而在此刻,一名黎博利看着顶端落下的‘赤星’,微微恍神,仿佛看到炎阳般。
赤星磅礴之势,轰然落在甲板之上,但所落之处,却是无声无息。
一个血面人,突兀的出现在高卢船舰之上。
郑彬环顾四周,血面越发殷红。
幽铁甲板,冰冷寒光,士兵数千数百,空洞麻木的眼神齐齐望着他。
就像是一个个木头,没有丝毫生气。
“……”
郑彬却是一愣。
原本他打算大开杀戒,但是看着眼前这些疲惫的士兵,顿时有些发怔。
不管在任何时代,基层的人民是没有任何选择权利的。
他们在上级或者权贵的手里,就像是任由揉捏的泥巴,犹如麦粒般,无人问津。
一颗麦粒被鸟雀吞咽,麦粒能说什么?
麦粒被泥土覆盖,还是被随意的抛弃,他们又能说的了什么?
自古以来,麦粒就无法发声,即便试图发声,也会在风声的刮擦间隐入尘烟。
死亡对任何人来讲都是极为可怕的事,无论是权贵、君王、还是士流阶层,都会恐惧,但麦草的底层却不会。
因为底层就是用来消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