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了。
重新坐回马车,云时安低头狐疑地扭了扭右手手腕。
刚才一直感觉手腕有些不适,好烫,但颇懂点医术的她也看不什么端倪。
不过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摩挲着没有任何痕迹的皓腕,好似只是错觉而已。
那人实在危险,好在小命儿保住了。
可惜把施老头的玉佩给丢了。
马车停下,天色已有点暗。
赵管事下车放下车凳,轻启车门,乐声道:“时安小姐,到家了。”
一路颠簸,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听到赵管事的声音才起。
以前整日练功,被施老头逼着满山头跑也没这么累过。
“到家了”,云时安下了马车,站在云府门前的高阶之下,目光渐沉。
外祖母说,母亲嫁过来时正值云家落难之际,还是靠她带的嫁妆填补了亏空、翻了身,而他们现在这高府大院住着……
至于这些人怎么对她,怎么对她母亲的,这些账后面都会慢慢算。
刚进门,门口的下人就开始往里头传报,“二小姐回来了!”
二小姐?明门正娶的正房娘子的孩子比外室的出生得都晚,多讽刺啊!
现在云府的大娘子是刘氏。
原是母亲的表亲,听说母亲嫁到了黎安,羡慕坏了。
八百年不联系的关系突然找上门念起旧,不过没在云家住几日便告辞了。
再见面时就是母亲还有一个月临盆。
刘氏大着肚子,带着一对儿女找上门来,求母亲大度,给她的孩子们一个名分。
母亲跟父亲不说上浓情蜜意也是相敬如宾。
时家虽是有些人看不上的商贾人家,但也是豪门大户,向来有不纳妾的约定。
父亲云明达成亲前曾在外祖父母跟前发过誓。
这辈子只会娶母亲一个娘子,只会爱她一人。
结果没想到表面质彬彬、顾家爱妻贤名的人竟会在外面养起了外室。
算日子应该跟母亲成年不到一年就变心了。
呵,男人。
云时安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云舒白,常年在外面带兵打仗,是个颇称器的。
他十三岁要上战场那年,曾去过金水看过外祖父母和妹妹。
他也是云府唯一一个去探望过云时安、在她印象中有清晰印象的亲人。
云时安还记得那时云舒白黑瘦黑瘦的,虽然个子比她高很多,但像个一折就断的竹竿条。
给外祖母第一眼就疼坏了,老人家握着外孙的手直掉眼泪。
云时安当时已经开始跟施老头练功了,看着哥哥的纤瘦身板怀疑他连自己都打不过。
但这话她没说出口,她看得出哥哥挂念她,她也不是个没有分寸张口就来的人。
云舒白总是站得笔直,还记得他在广袤的绿油油的稻田前,意气风发地朝着夕阳大喊,等他做了大将军,就来接妹妹回家。
当时听到这话,云时安没有吱声,只是乖乖地看着哥哥傻乐。
外祖父母最疼爱云时安了,打小给她养个像个粉雕玉琢的小瓷娃娃一样。
她看着云舒白莫名有些悲伤还有心疼,不想反驳他,但实际比起黎安那个陌生的家,她更想待在金水,永远跟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
不过,打那次见面之后,云时安就再也没有了云舒白的消息了。
偶尔父亲寄来的家中会有带到一句,“帮长子舒白一起带好”。
云时安回来最想见的就是云舒白了,可惜听府上仆人说他在外打仗未归。
大娘子刘氏跟几个兄弟姐妹们倒是早就在厅堂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