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头发中年女子噎了下，而后依旧摆着倨傲姿态答道：“我是永宁侯府的老人儿了，姓黄，虽不是竹苑的掌事嬷嬷，但也是看着世子长大的，便是侯夫人平日里也愿意给我几分薄面。”
“世子的奶嬷嬷？”穆灵悦又问。
“不是。”黄嬷嬷话弱，气势不减。
穆灵悦起身，走到黄嬷嬷身前，捏着账本拍了拍黄嬷嬷的肩：“便是你是世子的奶嬷嬷，也不该如此跟我这个世子夫人说话。”
她声音很轻，黄嬷嬷还未反应过来，只听穆灵悦字字铿锵：“本夫人身为世子夫人，奉侯夫人的令执掌竹苑。在场诸位都是知道的，如今竹苑的账目出了问题，尔等配合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分内的事情自是没什么关系，不知世子夫人上来就抓了杏儿，喊打喊杀又发卖了她，凭的是什么，是你那里没丢的二两银子？”
黄嬷嬷不屑反驳。
“谁告诉你是没丢的二两？”
穆灵悦将手中账本递给春枝：“去松鹤院的路你熟，去将竹苑的账目交给侯夫人。”
“今日本夫人在账房中看永宁侯府与京中各权贵府上往来账目，发觉竹苑有多笔大额且无名目的支出，虽是好奇，并未多管。然而如今却又大不一样。”
现在，是她执掌竹苑。
“世子夫人不知？”黄嬷嬷事到如今还不气短，桀骜难驯：“咱们世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时常就差人到府中取银子。”
“——啪！”
“你敢打我？”
黄嬷嬷身子摔倒在地，双眼瞪大，捂着脸震怒。
“打你如何？还要挑日子不成？”穆灵悦轻甩着手，用力过后，她的手都隐隐红肿起来。
“世子如何，都轮不到一个奴婢指摘。”
穆灵悦冷峻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还有大婚当日发生的事，以及竹苑平常琐事，但凡叫本夫人发现有人在外乱嚼舌根，坏了永宁侯府的名声，本夫人绝不轻饶！”
“来人，将杏儿押到柴房关押。”
“黄嬷嬷藐视主子，仗十大板。”
“竹苑自命名以来，于永宁侯府共计无名目支出上百余次，数额共九千三百七十一两，便有世子差人回府取银子的时候，那九月九重阳，年节时候，世子与侯夫人进宫参宴整日，是竹苑出银子买的贺礼吗？”
跪着还没起的竹苑众人低垂着头，生怕自己显眼被看到。
“竹苑本来的丫鬟奴婢各自回了自己厢房，屋子，李嬷嬷，你是跟着本夫人自尚府来的老人儿，就由你带人看着她们，凡事有旁人贪墨府上银两，或是自个儿贪墨的证据交出，本夫人皆可饶过你们那些前尘往事。”
“大至竹苑修缮，小至厨房采买，诸位桩桩件件，都给我想清楚了最好！”
穆灵悦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犹如敲打在众人心上，尤其李嬷嬷，被穆灵悦交此大任，简直受宠若惊。
回屋后，徐嬷嬷提出异议。
“世子夫人怎么将事情交给李嬷嬷了？”
夏荷也是有所顾虑：“李嬷嬷她……我去边上瞧着！”她说话间就要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