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林站在乡街道往北,过去就是退还林,一直延伸到柴米河南大堤。
几间小平房,周围有一圈稍显斑驳的砖墙。
陈青鱼推着二八大杠,进了院子。
他抬眼一瞧,见张成发办公室的门没关,便打算过去打声招呼。
他是上面下来的技术员,张成发这种“股级干部”也谈不上能管束他。
况且,陈青鱼来牛山乡工作后,很快就一心扑在鲜果采摘园试点项目上,这个项目是直接由乡里通往县里的,根本没进过农林站,张成发压根管不着。
但说到底,张成发是乡农林站的站长,算是他的上司。
平日里虽然接触不多,但该有的礼节可不能少。
刚走到门口,他却蓦地停住了脚步。
屋内传出压低的声音——
“记,不是我不想搞他,主要现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啊!”
搞谁?!
直觉告诉陈青鱼,有问题!
过了一阵,张成发重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您说的是,可黄龙那小子现在都不知道躲哪去了,再找人怕是不易……”
听到黄龙这个名字,陈青鱼瞬间愣住在原地。
当时,令他昏迷数天的那一铁锹,就是下面庄子里的一个二流子,叫黄龙的小子干的!
当时事后,乡派出所曾经抓捕过,但压根就没了下。
记、站长、黄龙!
他全明白了!
一条可耻的、罪恶的、令人作呕的作恶链!
记是谁?只能是姚广源!
是姚广源,让张成发,安排人搞事,其中那个二流子黄龙,拍出了那一铁锹,差点要了他的命!
如果是前世,当时二十出头的他,听到了这个秘密,说不准他立马就会冲进去!
可是现在的他,只想知道,这些畜生究竟还想做些什么…
他屏住呼吸,靠在了墙边,不能错过一丝线索!
“好……我明白了,不用说,那俩肯定不干净!什么姐弟啊?我呸!诶!说这话就见外了,咱可不是为了进乡里才给您做事的,行行行,您先忙……”
啪嗒!
张成发挂电话了。
简单梳理了一番信息,陈青鱼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
姚广源这老狗胃口真不小,不单针对他,还想把禾姐也拉下马!
蹑手蹑脚绕了个圈,陈青鱼扶着二八大杠,佯装才进门,对着办公室喊道:“张站长,今天没回去?”
不出所料,办公室响起一阵嘈杂脚步声。
然后,张成发才出来。
见陈青鱼推着车,且面色如常,像是刚回来,张成发一脸关心道:“青鱼,采摘园剪彩仪式忙完啦?”
陈青鱼脸上笑嘻嘻,心里早就骂翻了天。
亏老子一直把你当上级尊重,要不是偷听到了,岂不是要被一直蒙在鼓里?
他笑着回了一嘴:“是啊,今天主要就是剪彩,不过接下来就得投入生产了,回头张站长您还得多多指导啊。”
奉承话说得张成发心痒痒,他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当然!你这个项目,可是咱乡的大工程,只要给机会让我做一丁点贡献,我都义不容辞啊!”
说着,他掏出一盒中华烟,递了一根给陈青鱼,“来来,青鱼,抽烟!”
……
回到自己办公室,陈青鱼长吁一口气。
牛山乡是个一脚踩不到底的烂泥潭,稍不留神,就会陷入其中拔不出来。
不过,姚广源既然想对付他和禾姐,即便他和禾姐不动用自身背景,姚广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只有潮水褪去,才知道谁没穿裤衩……
农林站在乡街道往北,过去就是退还林,一直延伸到柴米河南大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