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见她发呆,便走过来提议道:“小姐,你多久不曾写字画画了,今日天气这么好,你写两个字散散心可好?”
莫茵经青竹这么一说,模模糊糊地想起,好像自从被召入宫中,她便再也没有接触过自己最爱的画。
写来消散消散心里的郁结伤心之气也好。她点点头,柔声道:“你去给我拿纸笔来。”
青竹一听她要写,高兴地答应道:“好,小姐你等着,奴婢这就给你拿去。”
韩戒早就给她预备下了上好的纸笔和砚台颜料。青竹不多时便把笔墨纸砚取了来。
紫莲正在一旁指导宫女们刺绣呢,这会儿见莫茵有兴致写字,也凑了过来帮着准备。
韩戒因这两日堆积的奏折有些多,又怕每日过去,引起莫茵越发反感,便有几日没来明月阁。
朝堂之上,这几日仍旧有朝臣上奏折反对立莫茵为后的事。更夸张的是,莫谦居然在朝堂上负荆请罪,请求他责罚,言道是他管教不严,才致使皇上犯了错。这不是莫名其妙嘛。
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他,明明从来不曾忘记过莫茵,却在犹豫中让局面发展到今日这麻烦的程度。
他将反对立莫茵为后的奏折一律无视。他自有计划,慢慢叫朝臣们接受他的决定。
憋了三日,韩戒终于憋不住了。他想念,甚至渴望莫茵的念头,像是一株藤,已经缠绕到他颈上,若是再不去明月阁一趟,见见他心爱的女人,只怕他就要窒息而亡。
现在,他可以放心大胆称她是他的女人了。因为他已经与她有过肌肤之亲。他想起来,便满心雀跃。
忍耐到午后,算着她午睡该醒了,他才过去找她。
莫茵这两日沉静下来。也比前两日气色好了一些。太监在外通报韩戒来了时,她正在写一篇字,正在最后一笔上。听到通报,她手腕一颤,那最后一笔的一捺便走了形。
她皱眉看着被韩戒的到来毁了的一篇字,放下笔,把那篇字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韩戒从外进来,便见她从桌子后出来,朝他走来,神色淡漠地屈膝行礼,“见过皇上。”
韩戒上前两步,扶着她的手,嗓音温柔含情,“茵儿平身。”
莫茵抽回手让到一旁,垂目漠不作声。韩戒在桌案上扫视了一下,问道:“茵儿在写字?”
莫茵道:“随便写了两个。”
“给我瞧瞧可好?”韩戒饶有兴趣的样子。
莫茵又道:“写毁了,已经叫妾身扔了。”
韩戒视线在地上一个纸团上停留,“可是这个?”他说着走过去,从地上捡起那团纸。
莫茵不想自己写坏了的字见人,便上前去抢过来道:“皇上还是别看的好。”
韩戒不妨她抢夺,手上的纸团已经到了她手上。韩戒笑道:“就这么不愿我看见?”
“是。”莫茵道。不但不希望他看,还希望他别来这里。
“那朕就不看了。”韩戒来到她面前,伸手轻轻地托起她的脸,心疼地端详着,柔声道:“茵儿,最近你瘦了许多。该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谢皇上关心。”莫茵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她不想与他单独共处一室,随手把纸团放在靠墙博古架上,便往外走去。
韩戒不动声色跟在后面取了那团纸,藏在袖中,经过周公公身边时,递给了他。
周公公忙接住藏在袖筒里。
一整个下午,莫茵不怎么说话,只盼着韩戒赶紧走。谁知,韩戒却是没察觉到她的冷淡似的,执意陪着她。
她望着窗外出神,他便坐在一旁看她;她整理花枝,他还在一旁看她;她坐在桌边喝茶,交待宫女们杂事,他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日落天黑,韩戒都没有走的意思。御膳房的晚膳备好,周公公领着小太监们把各色菜肴送到明月阁中来。又命朝阳殿送来韩戒明日早朝要穿的龙袍。
莫茵瞧着这架势,便知道韩戒今晚大概是不会走了。她心中恼恨,躲进卧房中。周公公来请她过去陪伴韩戒用膳。她在房中道:“告诉皇上,我不会陪着他用膳的。叫他自己用吧。”
周公公在外笑道:“公主,这整个后宫之中,也就您敢甩脸子给皇上看。可您就没想过,若是皇上不给您这份荣宠,纵着你,您威风得起来么?皇上对您一片赤诚之心,这是独一份,往前往后都不会有了。虽说皇上将您留在宫中,您是不乐意,可如今您与皇上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就算皇上现在肯放你出宫,那陈将军也断不敢娶你了。您有这生气的时间,倒不如好好想想过往后这日子该如何过才是。毕竟,您父亲与两位兄长都在朝中为皇上效力。您不为您自己着想,也得为他们想想啊。”
“周公公,你这是在劝我对皇上曲意逢迎么?”莫茵嘲讽道。
“皇上对您是真心。”周公公道,“奴婢费这么多口舌,不是叫公主去曲意逢迎,而是叫公主您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莫茵正要开口,便听到外头韩戒斥责周公公的声音,“周公公,你在这儿多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