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辰转而盯着汪远,汪远对上眼神,先是一愣,随即神色尴尬。
在韩景辰的威压下,汪远只好挪到赵子轩旁边:“赵科长,有个问题请教一下。”
“相互学习嘛,交流交流挺好。”赵子轩见汪远虚晃晃地凑过来,心知肚明,这家伙是想搅和自己的思路。
其实他心里也没谱,纯粹虚张声势,就想摸摸底,看看税务上到底有没有猫腻。
一旦真有情况,那就好办了,反正咱也不懂,汪远懂也不查,就拉个外人来助阵呗。
韩景辰那点德行一亮出来,永耀集团的水深水浅,心里大致有数了,起码这方面能挖出点东西,收获不小。一下午查下来,付玉龙都快坐得打盹了,这活计也耗体力,中午又没歇好,他有点吃不消。
“玉龙主任,有点事得跟您私下汇报,挺特殊的。”韩景辰立马找由头支开付玉龙,两人一块出门去了。
付玉龙一走,汪远就开始插科打诨,先请教后闲聊,目标就一个,不让赵子轩查下去。
赵子轩摸清了态度,也就没必要再装了,意味深长地望着汪远:“汪远同志,听说你科员干五年了,想不想挪挪窝?”
汪远正插科打诨呢,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苦笑回应:“赵科长真爱开玩笑,我这根基浅的科员,跟穿高跟鞋似的,站着还行,一动就得摔。”
这话透着他的无奈。
赵子轩轻描淡写道:“有机会的话,就像乘公交,座位上都有人,得有人下车,后来的才有位。最好到大站,下车的多,空位就多。无论在哪儿,都得看见点希望。”
方琴若有所思,汪远脸色复杂,显然俩人都听懂了赵子轩话里的弦外之音。
特别是汪远,财政局跟永耀集团千丝万缕,调查组要真查出大事,那就是场大地震。
有些人可能就该下车了,空出位置来。
“赵科长,说句掏心窝子的,永耀集团没那么简单。就拿韩景辰说,手段毒着呢,你可能扛得住,我们扛不住。”
汪远想了想,还是坦白了:“拖家带口的,惹不起这种拼命三郎。听说之前有警察跟他杠上了,结果韩景辰派人天天接那警察的孩子放学,接了一个礼拜,警察自己辞职了。”
“这事儿,就没人管得了?”赵子轩拧着眉头,扫黑除恶这么严的形势下,还有人敢硬往枪口上撞?
汪远苦笑了一声:“听说公安都插手了,可拿他们没辙。人家就帮你接送孩子,你总不至于判人家罪吧。他们也不动手,就那么跟着你,你到家了,他就磨刀霍霍霍在你家门口。
你逮住他了,又拿他没法子,一个个律师跟得紧紧的,时刻盯着你呢。过两天小混混一放出来,他又黏上你。听说那警察的媳妇后来都给整得有点精神恍惚了。”
这就是典型的横行霸道,你还奈何不了他。沾上这种人,就像粘上一身泥,哪儿蹭哪儿哪儿脏,不整垮你,也恶心死你。
赵子轩点点头:“明白了,韩景辰在,咱们就查不下去。”
汪远沉默了,他何尝不想干出点成绩,调查组里头角儿能出彩,简历上添彩,说不定就铺条大道了。
但汪远更明白淮北市的水深,想升,难于上青天,除非攀高枝,不然汤都喝不着,而这地界最高枝,就是本土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