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从医院出来,左识朗的拳头捏得吱吱响。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难得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失落感在心中反复搅动。
怎么想都觉得很不爽。
他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秒还含情脉脉的,那二姐一来说了几嘴,林雨西就能毫不犹豫地答应不再见自己了。
原来,他自以为是的牵挂,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个笑话啊。
林雨西这个蠢丫头,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谈不上朋友”,是为了堵住二姐的嘴吗?
左识朗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直到透不过气,就像有一柄重锤,在毫不留情地一下下击打。
可尽管如此疼痛,他却丝毫不显任何痛苦。
这个林雨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以前相比变化好大,尤其是那天在江堤重遇,感觉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左识朗努力想回忆起什么,分析分析,究竟是哪出了问题。
——
六月刚来,初夏的热情便鱼贯而出。
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宛如一块碧蓝的宝石,镶嵌在苍穹之中。
蝉鸣声在树林子片片响起,回荡在耳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去,形成斑驳的光影。
左识朗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因为左志青这个老狐狸,他直到接手后,才发现除了几处房产外,按协议划给自己的食品餐饮店和商超,都是些徒有虚名的赔钱货。
而真正有前途的产业和品牌,都还控制在老爷子自个儿手中。
明摆着,左识朗吃了个哑巴亏。
他要想和左志青竞争,就必须得好好琢磨琢磨。
今天上午,左识朗忙完工作回到别苑,好不容易空出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一觉醒来,已经四点多。
起床,伸个懒腰,向丽荷姐要了杯咖啡,醒醒脑的同时也让自己浮躁的心,安定一些。
窗台前,他捧着澳洲女作家考琳·麦卡洛的长篇小说《荆棘鸟》正看得入迷,突然不小心瞄到远处女孩的身影。
她?
左识朗眼前一亮,目光慢慢灼热起来。
自打上次误会女孩轻生,将她接回家里换衣服换药的,二人已经有近两周的时间没见过面了。
虽然左识朗好几次在晚上抽空去了面包店,想要来个偶遇,但都无功而返。
问店员,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只是表示自己也很长时间没再见过她了。
可能是解决了天桥老夫妇一家的住宿问题,女孩正安心备战高考。反正,总不至于在躲着自己吧。
左识朗这么安慰了自己后,便也没太放在心上。
不过看她今天的状态,倒不像是碰上了什么难过的事。
似乎心情还不错。
左识朗并不急着去打招呼,饶有兴致地又添了一杯咖啡,欣赏着这抹动人的风景。
堤坝上绿草茵茵,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野花扭作一团,吸引着成群的蝴蝶飞来飞去。
女孩机敏地左右瞧了瞧,似乎见四下无人,竟大胆地脱下鞋袜,踮着脚尖,踩过草地,蹦蹦跳跳地上了水边的大石头,一屁股坐下。
紧接着,见她双臂微微向后贴着石面,撑着腰身将脚丫子伸进了水中,扑打出水花,仰头张大嘴巴,像是发出了一记爽朗的笑声。
左识朗看得一愣一愣,完全没想到,女孩居然还有这么活泼可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