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道理自触霉头。
“爸,你跟朱董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语气很平静。
周国强专注看着棋盘,并不打算隐瞒:“就今天,你来之前认识的。”
语气很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周止笑着,眼神已经冷了:“既然你跟朱董聊了这么久,相信我今天是白来了。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二位下棋的雅兴了。朱董,我改天再来拜访您,告辞。”
朱董还想叫周止,看了一眼周国强,不敢。
周国强盯着棋局:“长辈还没发话,你就要走。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周止停下脚步,忍耐两秒,缓了缓面色,又折回去,站在二人身旁,也不说话,安静等着。
门外苏州评弹的声音似有若无传过来,更添几分意境。
父子俩都不说话。
朱董满眼欣赏地看着周止:“周哥,你这个儿子好啊,我见他第一面就喜欢,要不是他,我现在没准就是老赖了。按说,春山医院的事情我应该帮个忙的。可……”
朱董这么说,是想给周止一个台阶下,也顺便给自己解释解释,不是他不想帮忙,实在是周国强出手太猛。
大佬亲自出马,谁能招架得住。
周止笑着打断道:“朱董,你不用解释,我理解。”
周国强都亲自跑到这里来了,特意赶在他面前半个小时见到了朱董,肯定是用了什么无法拒绝的条件让朱董打消了投资春山医院的念头。
至于用的什么条件,一点都不重要。
周国强手里的筹码多的是。随意拿出一张,都足够让朱董心动。
若是一个朱董,周国强亲自出马还搞不定,那他真要怀疑,新创集团是不是真要完了。
朱董叹了口气:“我去下洗手间,小周,你帮我下一会儿。”
朱董也是人精,知道挑这时候离开,留这父子两独处。刚才周止要走,周国强不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有话要说。
朱董离开后,屋里只剩下周家父子。
周止主动坐在朱董的位置上,继续下棋,他们下的是象棋,棋局并不复杂。
周止:“难为周董事长了,这么大老远来截我的胡。其实朱董未必会投资春山医院的。你不用草木皆兵。而且,区区一个朱董,怎么就值得你亲自出马了,你随便派个人来不就行了,或者自己打个电话就行。哦,我知道了,你是想亲自来看看我现在失望的样子。你看到了,满意吗?”
话是这么说,棋盘上,周止不动声色地吃掉周国强一个炮。
周国强看他一眼,周止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周到谦逊,温润有礼的姿态,唯独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混不吝的讨打德行。
周止:“而且,我不明白,你周董事长都亲自出马了,按说你跟朱董聊个十分钟,撑死半个小时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花一个下午。你周董事长一向贵人事忙,怎么就肯浪费一个下午的时间在一个刚认识的人身上。哦,你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了?自己离开?那我要是走了,你不就看不见我现在这副处处碰壁,丧家之犬的德行了?”
说着,周止再吃掉周国强一个兵。
周国强淡道:“我跟他就谈了十分钟,我以为你等个一两个小时就会走了。没想到你能等一个下午,看来你的时间很廉价啊。还是说,穷疯了?”
周国强手边放了一个件袋,他递给周止。
周止打开,是春山医院的融资计划。
这段时间,周止到处广撒网,江浙沪一带的投行几乎人手一份春山医院的融资计划,这份资料现在出现在周国强手里,他一点都不意外。
周国强毫不客气道:“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怎么当上的繁星资本的合伙人。那些人都是瞎的吗?融资计划写成你这样,谁敢把钱给你?钱是什么?谁不想要。你靠着这份融资报告就像拯救春山医院,你做梦呢吧。这份融资报告要是新创集团的人写了,早被我开除了。”
周止笑笑,并不恼火,只是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
“原来我的融资计划写得这么烂,那既然你觉得我融不到资,为什么还要处处阻挠?”
“老周,你是不是太把我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