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时刻，陈天南已经给父亲和韩克新三人上了一烛晨香。
尽管已经是早上，但连绵不断的大雨，却肆意冲击着安东省城，给省城笼罩一层厚厚的阴霾。
不大不小的灵堂内部，三具冰棺横陈，陈天南一人站在最前，韩嫣跪在棺木一侧，披麻戴孝。
身后，是夜莺和姬康二人。
再后，是横七竖八跪在地上的闹事人群。
武盟子弟个个撑着大黑伞，在灵堂沿岸一字摆开。
平常安静的乡下，此时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雨水渐紧。
看着被殡仪馆人员收拾干净还美容一番的陈光远，陈天南神情多了一抹恍惚。
不久前还在陈家祖宅欣喜若狂能够参加他的婚礼，转眼却躺在冰棺中再无声息。
见不到他这个儿子的大婚，感受不到豆豆这个孙女的爱意，更看不到妹妹陈小北的醒来。
何等凄凉？
他在坠下的时候，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这也说明了江湖的残酷。
陈天南心里，对于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愈发厌倦。
烧香完毕，陈天南站立良久，转头，缓缓走向雨幕之中。
夜莺和姬康连忙让开道路，随后夜莺撑开黑色雨伞，为陈天南挡住汹涌肆虐的雨幕。
在他走出祖宅之后，众多武盟子弟全部跟随了上来。
只是陈天南摆摆手，让姬康带着他们都去休息。
“让你组建的鹰眼，如何了？”
二人顺着街道行走，陈天南靠前半步，轻声问道。
鹰眼是夜莺当初离开东海时组建的情报组织。
“还算正常，没有一两年，架构不起来。”夜莺沉默了一阵：“现在才组建了一个月，连安东省城都没能覆盖。”
听到陈天南询问，她似乎有些
颓丧和自责：“老大，我没用。”
“如果鹰眼早先能够知道，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陈天南闻言，也不说话，淡淡一笑。
在他们周围，有在屋檐下躲雨的年轻男女、有开着一辆环卫车来回行驶的环卫工人，也有在桥底下摆着小摊的商贩。
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却又透着不正常。
陈天南漫无目的行走，不多时和夜莺来到一家早餐店。
因为雨天，早餐店没什么生意，只有两三桌客人低声议论着。
店老板的热情招待，以及食物点心的腾腾热气，总是让人容易放松紧绷的神经。
食客们不知道这几天的具体变故，但对热闹无比的韩家祖宅还是充满了好奇。
他们知道有人四处宣扬韩克新强奸他人，也知道老太婆不堪受辱烧炭自杀。
他们原本认为韩家人去楼空，韩克新也会死无葬身之地，韩家就此消亡，用不了多久，连祖宅都保不住。
可没想到，尸体不仅被运回来，还十分高调操办着丧事，这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
人多的时候，他们不敢近前，但凄厉的惨叫，却几乎传遍了半个村庄。
最让他们不解的是，易家放出了那样的狠话，可到现在竟然都没有动静……
陈天南没有在意众人的讨论，一口气点了七八款点心。
然后他就和夜莺吃了起来，同时瞄了一眼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