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树顿时慌了神,打死也想不到知府大人竟然这么绝情。
他们呈上邑王和浦公密谋叛乱的证据,在陛下面前刚立了大功,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如今的他们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区区一个知府大人,怎敢对他如此无礼?
眼看着捕快上来就要将他押走,沈怀树彻底的不淡定了,“爹,你一定要救救我,这件事真的不是我所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套籍明明是放在…”
沈怀树一想到很可能要在牢中度过人生里最好的几年时机,早就顾不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念头在脑海中刚刚闪过,他便就说了出来。
沈川媚闻言此话眉梢就是一挑,这可好,好戏还没结束。
沈云时面容神色一变,站起身扬手冲着沈怀树的脸一巴掌就送了过去,直打的沈怀树趴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混账东西!”他斥骂:“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一个败类?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既然是错的就应该勇于承认改错,如果还当自己是沈家的男儿,就不要当让人瞧不起的缩头乌龟!”
“我说过,如果这件事真是你所为,我绝对不会姑息,一定会亲自将你羁押送进大牢!”
沈云时几步上前,一把揪住沈怀树的衣领,直接将他从地面拽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是糊涂之人,你老实说,做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只有你将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大家才能理解你啊!”
沈云时完全一副操碎了心的表情,落在沈怀树脸上的眼神,却是微不可察地闪了闪,带着别人不易察觉的暗示。
沈怀树原本暴怒的情绪,对上沈云时向着沈川媚那边暗示的眼神时,顿时反应了过来。
他扑通跪地嚎啕大哭了起来:“这事都是四妹妹的主意,她喜欢那套医典,却又碍于只能在太医院的阁里才能看到,是她窜说我将典籍偷偷带出宫,到时候再给她!”
“我将典籍一本一本的带出来之后,就将它作为四妹妹升任的贺礼送给她,哪想这籍会跑回我的屋子里。”
“这件事四妹妹身边的迎秋婢女可以作证,我就是将这套籍亲手交给她的,大人若不信,可以传她来问话!”
“我也是受人蒙蔽才会做出这等错事,求知府大人为我明察!”
沈川媚听着这一番话,露出恍然的表情,感情他是受了她的蒙蔽所以才做出这样的错事。
知府大人看向沈川媚问道:“府中可有叫迎秋的婢女。”
沈川媚点头道:“确实有这么个人,前日才升为一等丫鬟,迎秋心灵手巧,可是难得的好婢女。”
沈怀树听着这话心生希望:“大人,您听听她的所言,一定是她的婢女替她将典籍暗中放入我屋内,所以才将迎秋升为一等婢女,不然一个刚进府不久的下贱胚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成为一等婢女!”
沈川媚眼神诧异的看向沈怀树:“可见四哥哥对我当真是关怀备至的,竟是连我屋中新买一个婢女都能知晓。”
沈怀树一噎,都是暗恼,怒急之下竟又是说错了话再次被沈川媚揪着把柄不放。
“那日是我亲手将送你的贺礼交到迎秋的手上,自然会记得她一些。”沈怀树只能尽力的为自己找说词,努力让这件事听起来可信一些。
知府大人道:“既然真有此人,那就传迎秋上堂问话。”
捕头领命去了。
…
沈宅里,迎秋正在为沈川媚整理屋子,听闻外面若映对着底下一众人的训斥,她站在屋子里整个人仿佛掉进冰窖里似的冰冷寒颤。
“咱们姑娘负责太医院典籍失踪的事情,为了力证清白,咱们姑娘亲自要求捕快们一起彻查咱们的宅院。”
“刚才捕快们也是将咱们宅院内的各处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大家亲眼所见什么都没有搜罗到,由此可见咱们姑娘清清白白。”
“我方才出去转了一趟,府衙外面一片热闹,听说是抓住了那位偷走典籍的贼人,这会儿正在大堂里被拷问着。”
“大家想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等站在底下紧张垂头的众人回答,若映立即就又道:“这个人你们绝对猜不到,正是沈家二房庶出的孩子沈怀树所为。”
闻言这话众人顿时惊的抬起头,表情都是错愕。
若映接收到众人各异的神色,面容平静继续道:
“咱们姑娘一向是个秉公办理的人,是非对错,不管是亲人还是陌生人都是一视同仁,沈怀树做错了事,姑娘断然也不会因为喊他一声四哥哥而利用职权假公济私。”
“之前绿竹的事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如今代替绿竹成为一等丫鬟的,正是新来的迎秋。”
“我说这么多,大家听了这么久,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心中应该有数。趁着这次的机会,我也就把话清楚明白的放在这里。老实本分认认真真做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可若是生了异心甚至做出对府中不利的事,让姑娘抓到了把柄,那也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别忘了,你们的卖身契,可都是握在姑娘手里的。”
迎秋正在沈川媚的屋子里整理桌子上的杯子,闻言外头若映的最后一句话,手指颤颤,手中的杯子直接掉在地面,碎裂了一地。
哐当一声,引得站在外面的人都往屋里看。
若映遣散了众人,让他们各自下去做事,然后走进了沈川媚的房间。
迎秋蹲在地上,正手忙脚乱的捡地面上的碎片,看见走进来的若映,她双眼的瞳孔蓦地一缩,手下的动作更显慌张了。
若映带着笑容迎过去,蹲在地上陪着她一起捡碎片,“刚开始都会这样手忙脚乱,没关系的,做一段时间习惯了也就得心应手了。”
迎秋看着面容温柔和善的若映,忍不住问道:“那沈家二房的沈怀树少爷,当真被抓了起来?”
若映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声息:“可不是,竟然为了一套典籍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真不知该说他笨还是傻,怎么那样想不开?”
迎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剩下害怕,想到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一张脸瞬间煞白煞白。
若映仿佛没有看见若映不对劲的面色,一边捡着碎裂一边继续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