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果然显著,期期艾艾的殷老夫人慢慢平静下来,连一直紧蹙的眉宇都渐渐松了。
韫玉说:“劳烦拿一个痰盂过来。”
耿老夫人立即命人去备,还没拿来,已经躺在塌上方便施针的殷老夫人,忽地趴在床沿,猛地吐出一口暗黄的浓血。
众人面色大惊,刹那间手忙脚乱上前,又七嘴八舌竞相骂起韫玉。
“各位莫急。”韫玉安抚道,捏了一根银针沾地上的血。
“怎地不急,她如今都呕血了!”谢老夫人面容一沉。
不说这是在耿家,今日又是耿老太爷的六十大寿。
只谈殷老夫人的身份,除去是耿老太爷一母同胞的妹子,还是殷家从上到下都尊崇的老夫人。
若出了事,耿老太爷不会放过,殷家更绝计不会心慈手软,人家在荆阳背靠的可都是皇亲国戚。
韫玉是谢家引荐给殷老夫人的,届时别说会将韫玉千刀万剐,谢家必定也会跟着遭殃。
“吵吵嚷嚷作甚,成何体统。”殷老夫人忽然坐起身,虽说呕了血,声音听上去竟是比之前还要中气十足,袖摆一挥,豪气道:“我好着呢,等着抱曾孙都没得问题,呕口血竟叫你们吓成这副模样,传出去笑话不笑话?”
众人暗自端详,殷老夫人面色如常,像是真的没事。
一向在她面前说的上话的殷大夫人夏氏陪着笑:“大伙儿也是关心则乱,阿弥陀佛,母亲没事就好。”
殷二夫人江氏犹豫了一下,问韫玉:“只是,母亲怎会吐血?”
韫玉竖起那根银针:“各位且看一看这银针起的变化。”
并无人懂医,但都知晓,毒会使银针变黑。
看着成黑白两节分明的银针,屋里的人脸色惊疑不定。
殷老夫人倒是面容平静:“我这头疾,是因这毒才犯?又可知,是中的什么毒?”
“不知老夫人是否听说过三草毒?”韫玉道。
“三草毒?”殷老夫人嘀咕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她不开口,又表情凝重心事重重,身边的人看她这样都不敢再出声。
韫玉将自己行医的细软慢条斯理收整起来,窸窸窣窣,整个内房只剩她的动静。
大伙儿都盯着她看。
到底还是对她存在好奇的,年纪轻轻的少年郎,是怎么做到在众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行事仍旧四平八稳的?
良姜骑马回的嵇山脚下茅草屋,拿了药很快回来,韫玉亲去煎药,殷老夫人派了一个丫鬟给她打下手。
一个时辰才将药熬好,韫玉喊了良姜来,丫鬟殷勤诚恳地说:“劳烦玉公子亲自煎药,送药这点小活,便由奴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