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琴1月31号走的,转天就2月,5号除夕。
许非和张俪白天忙着事,小旭自己在家,傍晚回来一块吃饭,跟着在西屋作业,各忙各的。
写着写着,不知谁起个话头,你来我往聊一会,接着又忙。一蓬炉火,三盏茶,小屋子仿佛隔绝了一切严寒,再不觉冷。
许非回来时,还总带点东西,今儿买罐洋咖啡,明儿买点巧克力,还有窗花、春联、鞭炮、酒水,一样样往院里搬,过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
“唔……”
早晨,张俪迷迷糊糊醒来,不用看便知炉子灭了,手往下面一划拉,打开开关。温度慢慢上来,被窝里又变得很舒服。
她已经放假了,懒懒的不想动,睁开眼,见小旭也懒懒的看着自己。
“不想起。”
“总得起呀,今天除夕呢。”
“嗯。”
于是又躺了一会,仍然不想动。张俪敲敲额头,笑道:“不晓得怎么弄的,感觉这几天变懒了。”
“我也是,身子骨都松泛了,睡的也好。”
“……”
俩人互相看了会儿,忽然都冒出一种很安逸的赶脚。
安逸,不是说没事干,而是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有合适的人陪着,全无外界骚扰,生活节奏就会一点点放缓,身心也会软下来。
“咚咚!”
正躺着,外面在敲门,“起了没?大年三十还赖床。”
“人呢?给个话!”
“嘿,我进去了啊?”
“我真进去了?”
吱呀!
“呀!”
抿嘴装睡的俩人惊叫,赶紧用被子蒙住头,“快出去!”
“出去!出去!”
嘁!
许非把一壶热水放地上,“下雪了,赶紧起吧,挺多事呢。”
吱呀,门又关上了。
她们这才慢吞吞爬起来,出门一瞧,果然满院银白,枯枝上挂着了雪绒,傻葫芦在雪堆里打滚,石榴在屋檐下鄙视。
北风不大,干冷。
许非见她们出来,才拎着铁锹除雪,发出刮棱刮棱的声响,努力堆成四堆,清出横竖两条十字路。
陈小旭翻出春联福字,挨个屋贴,用胶水粘好,往门框上一拍,拍完一个就搓搓手,冻得通红。
张俪则进厨房做早饭。
除夕的早饭一般都对付,煮了锅面条。猪肉切丁,加小红辣椒一块煸,勾芡微带点黏糊,拌着吃。
冷天吃点辣,简直尘世之福。
许非战斗力不及小旭,也造了三碗,额头上全是汗,道:“分配一下任务,咱们做八个菜。
鱼两道,一道红烧,一道清蒸;猪蹄一道,凉拼一道,豆腐汤一道,酸辣白菜一道,鸡肉炖土豆一道,拌银耳一道。
不能都让一人做,团结才是力量。”
“我拌银耳。”小旭举手。
“我看你像个银耳!你负责切拼盘、银耳。我弄猪蹄、豆腐汤、酸辣白菜。”
张俪无比担忧,“你俩行么?我自己做可以的。”
“你指导一下不就行了,反正今天没事。”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
不晓得别的地方啥风俗,许非家里是白天这顿大吃,菜要丰盛,人要全。然后晚上小吃,主要是饺子,边吃边看春晚。
约莫晌午左右,雪花住了,太阳冒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