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姝,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劝慰自己,才能够做到不恨?”
沈云轻声音哽咽。
她手上落针的速度,却在疯狂加快。
江静姝想开口,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沈云轻下针的缘故,她根本发不出声来。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唇一张一翕,江静姝挣扎求饶,可换来的,只是沈云轻的笑。沈云轻那张小脸上,泪水与笑容相混杂,痛苦又狰狞。
沈云轻继续。
“江静姝,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
“……”
“我姐姐死的时候,她的眼神就是绝望的,明明那么痛,那么苦,可那眼神却像是死水,掀不起一丝波澜。你说你没有杀她,我信你,可我更信,你在衡泽庐放火的时候,她一定动弹不得,她一定恐惧极了,绝望极了。这把火,是你欠她的,你得还。这股绝望的滋味,也是你欠她的,你得尝尝。”
银针没了,全都扎在江静姝身上了。
沈云轻看着她笑,连带着声音,都更轻柔了些。
“放心,这些银针是不会伤到你的,它们只是让你不能动、不能说话而已,只是让你的痛觉成倍的放大,让你在痛苦中挣扎时,脑子也异常的清醒而已。这被火烧的滋味,你好好的体会一下,若是有命活下来,你再来跟我聊,从大火中死里逃生,留下被毁的脸,算不算幸运?”
“唔……唔唔……唔……”
江静姝呜咽。
她想要挣扎,想要说话,可什么用都没有。
看着她,沈云轻一步步的后退,她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把簪子重新带回到自己头上,连带着帷帽,她也一并带好。
去桌边上,她拿着火折子,慢悠悠的点灯。
烛火亮起,屋子也更亮了几分。
沈云轻一手拿着烛火,一手拿着一个药包,再次走向江静姝。
“都说衡泽庐的大火起的怪,须臾间就烧起来了,根本控制不住。我没见过那场大火,可是江静姝你知道嘛,我其实也挺擅长放火的。排云阁的大火,不也是瞬间就起来了?连身在其中的花婆子,都以为是她碰到了烛台,是个意外,可实际上,是我让那火起来的。”
江静姝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流,汹涌滂沱。
她是真的怕了。
可她怕不怕,沈云轻会在乎?
她将药包打开,把里面的药粉,随意的洒在木屋里,“你用了什么手段,我不清楚,可我只需要用一点药就足够了。”
“……”
“好好体会这种滋味吧,我期待看到你亲自来验证,你这种人,老天爷到底会不会让你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沈云轻一挥手,就收了江静姝身上的银针。
确定银针起了作用,她直接将烛火扔在地上。
腾!
在药粉的作用下,火骤然而起。
沈云轻盯着江静姝,一步步的后退,之后,她转身离开,再不停留。
出来,站在木屋门口,沈云轻仰头望着暗夜长空。
老天?报应?
她早过了信那些的年纪。
江静姝这条命,她要定了,她不会允许有意外,也绝不可能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