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得给她们时间。
垂眸,沈云轻叹息了一声,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招人恨的话。
“世子爷那个人,瞧着冷冷淡淡的,可实际上却是个最用心、最心软的。平日里,倒盏茶烫到了手,他都要捧着妾的手吹半晌,心疼许久,而今妾染了风寒,脸色都比之前差了不少,世子爷若是瞧见,指不定得怎么心疼呢。他诸事缠身,本就忙碌,妾又怎么好意思因为这点小事缠着他,让他再为妾费心?”
听着这话,江静姝心头一阵恶心。
一进国公府,就缠着顾珩留宿十几日,白日宣淫,夜夜笙歌,她缠顾珩缠的还不够多吗?
贱人。
心里怒骂咆哮,恨毒了沈云轻。
只是面上,她还在强颜欢笑,“你倒是个知分寸的,也难怪世子爷喜欢你。”
“世子妃谬赞,妾终究只是个妾,所谓得宠,也不过是世子爷一时兴起,给了两分脸面罢了。这点喜爱,怕是还不及世子妃的十之一二。”
这吹捧的话,也像是在诛江静姝的心。
十之一二……
就是那一二,顾珩也不曾给过她。
抿着唇,江静姝再没了跟沈云轻聊下去的兴致,沈云轻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厌恶至极。
倒是沈云轻,笑着继续。
“听闻世子妃最喜欢画,妙手丹青堪称一绝,就是府里的巍澜画师,也对世子妃的技艺赞不绝口。世子爷也教了妾如何绘画,可是妾到底起步晚了,人又粗笨,别管心里揣摩了多少,可落笔时总是不得法门,连临摹都摩不好,没少被世子爷笑话。今日世子妃来,还请世子妃不吝赐教,也让妾能长进长进,不然,世子爷还不定怎么说妾愚钝呢。”
一边说着,沈云轻一边回眸,看向东侧墙。
“世子妃以为,那幅画要怎么画,才能好看些啊?”
江静姝不明所以,她抬眸冲着东侧墙看过去,上面挂着的画,画的正是沁水流芳湖。
满湖芙蕖随波荡,一叶扁舟两人偎。
沈云轻知道,那日她与顾珩在沁水流芳湖戏舟,相互依偎,浅笑欢歌,是江静姝心里的一根刺。之前,梁嬷嬷会带着人到排云阁闹,打着教她规矩的名义羞辱她,也是因为江静姝在背后推波助澜,安国公动怒,也就是因为一幅类似的画,是江静姝吩咐画师巍澜画的。
背地里搞了那么多小动作,今日江静姝上了门,那就怪不对她恶心人了。
沈云轻眉眼含笑。
也不看江静姝,她自顾自的苦恼摇头。
“满池荷花难画,这小船上的人更难画,那种相互依偎,你侬我侬的感觉,神韵终究是太难把握了,世子爷说妾怎么画,都像是在画两根木头,毫无风情。世子妃,你可有什么好方法,能教教妾吗?”
江静姝闻声,拳头握的死死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恰巧这时候,朱嬷嬷查看完了观音像,回到了江静姝身边。
她轻声开口。
“世子妃,郎中不是说沈姨娘得多休息,才能尽快恢复?这画之事,处处玄妙,里面的学问太多了,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聊的久了,怕是要耽误沈姨娘休息, 不如改日再聊。”
“也好。”
回了一声,江静姝随即看向沈云轻。
“那沈姨娘你仔细歇着吧,我们就先回了。”
话音落下,甚至不等沈云轻回应,江静姝转头就走,脚步生风。
从前,她盼着能来清风馆,可眼下,这地方她却是一刻都不想再待。看着那画,看着沈云轻,看着这顾珩住的屋子,成了沈云轻的地盘,两个人还曾在这里翻云覆雨……
她嫌恶。
朱嬷嬷见状,躬身冲着沈云轻行了礼,也跟了出去。
主仆二人,很快就出了清风馆。
几乎是一出来,没有了外人,江静姝便看向了朱嬷嬷,厉声询问。
“怎么样?可看出了端倪?那观音像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贱人怎么会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
那张脸,到现在还红光满面,风情不减……
沈云轻,狐媚子,她怎么还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