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达拉一寸不移地凝视着她,在他眼中,对方的气息略有浮动,五官先是小幅度地绷紧了一瞬,后又缓缓舒展开来,她胸口起伏幅度不大,但随即又沉静了几许,仿佛是在思索要如何给出强说服力的解释。
这样的反应,说实在的,让迪达拉有些紧张。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否认又或者表达出疑惑的情绪,已经让他有些心慌,分明只是眨眼的几个瞬间,他却错以为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耐心点,他告诫自己,一定要耐心点,不要那么浮躁。
有些事解释起来是一团乱账,如非必要,其实她不太想拿着个算盘珠子拨弄计算,也不想再忆起宇智波斑这个人。
人的记忆布满灰尘,有人突发奇想地闯进来,想要帮她清理干净,是好心的莽撞,她没觉得唐突,也不是说坚持让那些东西保留原样,只是多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呢?担心小狗打喷嚏。
灰尘沾染上小狗的口鼻,踉踉跄跄阿嚏阿嚏,不小心撞到某个记忆箱子,被撞痛了会朝着那处呜咽吼叫,要是他发现移不开咬不动那个箱子,会挫败地哼唧。
她不想看见小狗耷拉着尾巴垂头丧气,那可真让人又好笑又心疼。
她反手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他似乎正半攥着拳头,因此指节根部起起伏伏,肌腱藏了一半在凸起的骨缝之中,表皮的纹理十分分明,连同着皮下的肌理,触感是具有韧性的。
“你有过,要是能在你叛村之前就遇到我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吗?”
迪达拉没有片刻犹豫,“有过。”
“想和你一起长大,嗯,虽然岩隐村四周全是光秃秃的山峰,但是老实说,有夕阳的时候很漂亮,岩石矿崖泛红又包裹着金色,还是很壮观的,嗯。”
“有些岩石长得奇形怪状,有像堡垒的,独树一帜耸立得高,有被风侵蚀到薄成一片的,成堆的风貌,飞得高的时候,你会以为那就是云层,天上地下几乎照镜子一样。”
“空旷,有风,风在峡谷里能吹出好几种不同的音调,我小时候夜里还被吓到过,以为有狼群袭扰哈哈。”
说到这里,他眼有湿润,那些都是他想跟她一起看的场面,他低头亲吻着她的眼睛,没再说话,只是紧握着她的手绕在自己肩颈上。
不止一次想过,要是早点遇到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带她看好多风景,能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那睫毛扫动在他唇边,让他嘴唇颤了又颤,喉间好似被团状的气块哽住了一般,他艰难咽喉,“还有,还有夜里的时候,如果天气好,月光够亮的话,有些岩土之间的细小矿石,会闪出莹光。”
“串联一圈非常好看”
“你不是又要掉金豆子了吧?”
“没有。”
裟椤轻叹着拥向他,“但事实上,你能遇上我的唯一条件,就是你在那个时间点选择了离开村子。”
“现实就是,你在过去没有我存在的基础上,才会遇上我。”
她想说明的是这一点,在路匪到来之前,他们各自生长,拥有并不产生交集的生活,那是独属于他们各自的过去。
“过去造就了当时离村的你。”
“也造就了眼下的我。”
说得有些绕,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如果你想知道我跟宇智波的渊源的话,我自是知无不答的。”她说,“不会有隐瞒。”
只是要先打个预防针,小狗不能咬着她的裤腿,要让她把箱子丢弃,因为那只是塞耳盗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半晌后,迪达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狗屎宇智波,真的很他大爷地烦人!
那个什么什么灵魂咒印,他是想干嘛啊?啊!
分明都死了,难道他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施展咒印吗?!但凡能知道他葬身之地,迪达拉非得拎着过去把他炸得连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