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要出使南楚一事,没几日便闹得京城上下人尽皆知。
楚王府里,这几日也热闹了起来。
下人们纷纷自危,虽然楚王从小就随着陛下御驾亲征去过许多地方,其中也有不少凶险之地,但那些都比不过眼下的南楚凶险!
谁人看不出,如今南边的南楚攻占了北边寒族的领地,已经在大周领土周围形成一个圈,他们是像包饺子般,将大周的领土馋食干净。
这般狼子野心,昭昭可见,想必不是一日之功,如今大计将成,怎么会同意议和!
云澜院里。
小桃正在给赵韵宁收拾行装,赵韵宁在窗边捧着一卷,平淡从容地细读一页再看下一页,窗外的纷扰于她而言,就像是落在衣裙上的残瓣,不用风吹,只轻轻一抖,便掉落了。
“姐姐!听说你要去南楚!这事可是真的!”
赵韵宁循声抬头望去,便看见叶柳儿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伏在赵韵宁手边的茶几上,一双眼
睛圆滚滚地直打转,鼻尖微微冒着细汗。
瞧着这模样,是真的在着急。
赵韵宁拿过手帕擦了擦她的汗,还没说话,手便被叶柳儿一把抓住,“姐姐,你说,是不是?”
看着叶柳儿一脸认真,赵韵宁也爽快道:“是,大概过几日就启程了。”
“竟然是真的。”叶柳儿喉间似碎掉了,声音杂着苦涩。
赵韵宁不知如何安慰她,便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要去?”一个清澈男声传来,她这才注意到,原来今日叶远也随着叶柳儿一起来了。
赵韵宁未曾言语。
叶远便挥了挥手,对叶柳儿吩咐道,“柳儿,听说一秋也要走,你素日同她要好,何不抓紧时间去问一问,也好道个别。”
“哦,好。”叶柳儿脸色中闪过几分诧异,但看了看赵韵宁,终究什么都没有,就出去了。
待叶柳儿一出去。
叶远便直直看着赵韵宁,眉宇间浮现出不解,声音里杂着隐隐愤慨,道:“你
可知,南楚灭寒族吞大周是狼子野心,不管你和楚王做什么,恐怕都难以挽回局面,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还要去!”
叶远是将门子弟,看待朝堂战事风云自然有自己独到的眼光。
而且南楚在京城议和的这一年,表面上养病不出,背地里却设计这么多,想必是早就铁了心要吞掉寒族和周国,怎么可能会在自己势头正好的时候,同意议和?
除非是得到无上的利益。
可眼下大周皇室,还有什么利益,能够让南楚心动,甚至为此甘心让步的?
叶远想不明白,赵韵宁也甚是不解。
她放下手中卷,摇摇头,淡然道:“你说的我明白,但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岂有拒绝之理。再加上,我也很好奇,南楚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不。”叶远冷冷道,对于赵韵宁的解释,他一字也不信,“你是担心楚王殿下一个人去南楚,会遭遇不测吧?”
“我……”赵韵
宁没说话,一时间千头万绪堵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叶远看来她一眼,道:“你放心,楚王殿下身手不凡又智勇无双,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人算计,你去他身边,说不定帮不上他的忙,还有可能连累他。”
“不如……不如就留在京城,在京城,至少还有我……们可以照顾你。”
他言语小心,将我字尽量说得既清楚又含糊,但赵韵宁是何等冰雪聪明之人,怎么回不明白他的用意。
只是有的心意,一开始就拒绝过了,后面也不会再为此动容。
赵韵宁微微一笑,道:“多谢叶公子好意,只是我是楚王府的人,想必任何人照顾我,都不如楚王照顾更细致,也更合适。”
她在拒绝别人时,总是这样言辞果断,还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叶远原本苦闷的心平添一丝酸涩。
叶远虽苦闷,但他想到南楚之行的凶险,还是忍不住想再劝一劝眼前人。
他正色道:“
我父亲在世时,也常常与我提起南楚人,父亲说南楚境内人人善做生意,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百八十个心眼。我也知道你聪明,但你不一定斗得过他们,不如我们再想想,或许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不一定非要以身犯险啊。”
“办法自然是要想的。”赵韵宁看着他:“失去了先手,不代表没有反击的余地。”
听见赵韵宁阮的话,叶远双眼一亮,他道:“你放心,只要你留在京城,我一定能够想出万全之策,解你当下困局。”
“多谢叶公子。”赵韵宁沉吟一下,拒绝道:“不劳你费心了,破局办法我自己会想,但南楚我也一定要去,此番你无需再劝,我心意已定。”
房中一阵静默。
“你果然没有把我当成真的朋友。”叶远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当初你救叶家于危局时,我还以为你多多少少有几分是冲着情分,便想着,如今你有困难,我也该鼎力相助于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