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一看见陆霁远,高公公便迎了上去,“王爷你总算是来了,陛下在里面生了好大气呢!”他姿态卑微地给陆霁远引着路,时不时用袖袍擦一擦额角,显然是害怕了。
这也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咱们这位皇帝虽然能耐一般,但气性大,以往生气的时候都是冯氏来陪着,如今冯氏没了,又遇见这么大的危机,皇帝勃然大怒,遭殃的尽是手底下的人。
别的不说,今天在殿前奉茶的小内侍已经被打了五十大板了。
陆霁远面色平淡,英俊的眉目之间看不出悲喜,却又藏着让人安抚下来的力量。
“嘭”
陆霁远刚刚走进御房,便有一个黄色奏折扔在他脚边。
“滚!都给朕滚!朕平日里花那么多军饷都是喂了狗吗!”
顺着奏折扔过去的方向,陆霁远看见陆烨谦气冲冲地在大殿上走来走去
,看上去是又气又急,如果给他一个木头,估计他能瞬间咬穿。
陆霁远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挥了挥手,示意高公公先下去。
高公公求之不得,得了楚王的意思立刻让大殿里面的人尽数下去。
这时,陆烨谦才发现陆霁远到了。
他转过身来,阴柔清秀的脸上森森然然,仿佛是结了一层寒气在脸上。
“你来了。”
陆烨谦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大殿上,听不出波澜,却让人感到寒气。
陆霁远一脸平静,规矩行礼道:“臣弟参见陛下。”
“呵。”对于陆霁远的恭敬,陆烨谦则一脸不屑,他冷哼一声,道:“楚王殿下如今的礼,朕是不敢受了,朕实在不知道楚王会不会一反手就又给朕来一个什么惊喜,告诉朕什么惊天大秘密!”
话音未落,桌案上的砚台在陆烨谦挥手之间滚落到地上……
听这话的
意思,皇上还在介意上次陆霁远将冯氏假面皮撕去的事情,陆霁远也懒得和他计较,一来毕竟他是皇帝,二来他这个皇兄从小便是一个极其小心眼之人。
陆霁远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若是别的人被皇上这样呛声都会吓得跪地不起,再不济也会抹一抹额头的汗。
可陆霁远静静地站着,好似天子的勃然大怒在他看来不过是过去了一片云,他归然不动,身姿挺拔似松像柏。
这一番冷静之姿,似一把火柴扔进了陆烨谦胸腔的怒火中,让原本就熊熊烧的火,“蹭”地烧到他头顶。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陆烨谦急冲冲地快步过来, “朕叫你来,是在这里罚站吗!”
陆霁远淡淡道:“但凭皇兄吩咐。”
“吩咐!呵!”陆烨谦怒火散去些许,他斜眼看着陆霁远,“眼下掖远关失守,南楚将寒族的
土地馋食了三分之二,眼见就要将我大周南北包围起来!这一切若要算总账,全都给算在你楚王殿下身上!”
听到这一番没头没脑的指责,陆霁远没有丝毫波动,反而嘴角微微翘起,眼底一片冰冷。
他轻笑道:“不知皇兄此言何意,南楚攻占了寒族,这事是寒族政乱和南楚蓄谋已久,怎么能说和臣弟有关?”
“怎么能说与你无关!”陆烨谦气得快要跳起来,“若当初你不是为了给你爱妃的侍女报仇,把卓定残忍杀死,寒族怎么可能内乱!南楚怎么可能有机可趁!眼下这里只有朕与你,难道你还要否认,说不是你杀了卓定?楚王啊楚王!满京城除了你,还有谁的刀工能够如此诡谲出奇”
陆烨谦暴怒之声后,跟着的是陆霁远冷淡的声音:“这事若要这么论,皇兄当初不要让寒族进京议和,也就没有后
面的事情了。”
“这还不是怪你!”陆烨谦冷哼一声:“若不是因为你无诏回京,朕会让寒族进京议和?朕的卧榻之处怎么能够容许他人安睡!”
“若要如此论,此事的症结依旧在皇兄身上。”陆霁远不卑不亢地把话接过:“若赵丞相一家未曾在举家倾覆,臣弟现在还在边境驻守。”
他的语气十分冷淡,几乎是十分挑衅了。
“闭嘴!”陆烨谦仿佛被刺中什么:“别忘了你姓什么,你姓陆,你是陆家的皇子,你身上流着的是陆家的血!无论何时,你首当其冲该考虑的是陆家的事情,可你却天天惦记着赵家!这成何体统!”
陆霁远冷笑着摇摇头,抬起眼目光如剑,直直望向陆烨谦的眼睛。
陆烨谦顿时感觉道浑身寒栗,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嘴上不依不饶道:“你这样看着朕是何意!难道你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