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远微微一笑道:“陆愉仪狠心有余,计谋不足,所以这主意一定不是她想的。”
赵韵宁听完也深以为然,那么问题来了,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呢?
“难道是太后?”赵韵宁脱口而出道,她看着陆霁远,神色有些诧异。
但这个猜想很快就被否认了。
陆霁远毫不迟疑道:“不会。太后若是知道陆愉仪想要叶将军的命,最多只能做到坐视不理,不可能相助,更不可能一力促成。”
“为何?”
赵韵宁实在不明白,长公主是太后的掌中宝,而叶家的兵权是长公主想要之物,太后为何会偏帮叶家,不帮长公主。
陆霁远微笑,目光中带着几分锐利:“因为父皇。叶将军与父皇深交多年,父皇十分看重叶将军。太后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长公主想要叶家兵权,太后心里顾忌着父皇,只
会要权,不会要命。”
赵韵宁听完沉默片刻,想到太后凶残的行事作风,恨不得将天下攥在自己手里,可当与朝臣有利益冲突时,竟然会因为对方是自己丈夫的在意的人,而网开一面。
果真应了那句话,一个人,能有多深情,就有多残忍。
思及此,赵韵宁不由失笑道:“真没想要,太后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算不上柔情,只能说念着点旧情。”陆霁远神色不屑,“不过,从中我们也能知道,给陆愉仪献计的人,不是太后,而是另有其人。”
赵韵宁冷笑一声:“呵,用计杀人比用毒杀人,更歹毒,也更高明。京城之中可真是卧虎藏龙。”
陆霁远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已经派我的人去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究竟是什么样的,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赵韵宁一顿
,满腔的情绪又低沉下来,揣测道:“此人下毒,谋害叶将军,恐怕只是一个开始,我担心他后面可能还有别的目的。”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好好休息。”陆霁远道,“别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他的话,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赵韵宁闻言,脸颊微微发烫,往被子下缩了缩。
陆霁远忽然勾唇一笑:“我现在有些好奇,若是你当初没有同我来京城,继续留在扬州,是不是会过得轻松快活些。”
赵韵宁微微一怔
她清楚自己有很多地方表现得不像扬州河畔的花魁,也有很多地方让陆霁远怀疑。
她甚至想过,也许某日,陆霁远会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眼下这个问题,她确实不知如何答起。来京城是她一定会做的事,这里有她的血海深仇,只有在这里才能
够去完成为家人复仇使命。
而且这个问题,和动荡的京城朝局有一丝半厘的关系么?
她只能勉强答道:“佛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命中注定是要随王爷来京中的,别的我也没有想过。而且啊,我对楚王府这一掷千金的奢靡生活,贪恋极了。早将秦淮河畔的烟花忘得干干净净。”
说罢,她调皮眨眨眼。
黄昏之中,陆霁远侧头看向她。
他容貌本就英俊迷人,此刻暮色之下,双眸含情,仿佛是海面上初初升起的星子。既宁静温和,却带着锐利的锋芒,让人情不自禁望过去,再也移不开目光。
而这目光中,又饱含深意,似乎是疑问,又或是试探,她实在不明白。
片刻后,他开口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赵韵宁的视线顺着他走动的方向,最后看见门扉开合,屋子里只余下薄薄
金色。
……
陆霁远刚刚走出屋子,便看见云焕站在屋外,似乎在等他。
“你找我?”陆霁远问道。
云焕表情复杂,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陆霁远继续问道:“怎么了?是她的毒,不好解吗?”
云焕扁扁嘴道:“宁侧妃的毒,我尚且能解。可若我一边解毒,下毒之人也在不断下毒,她的身体还是会遭不住,最后毒发长睡不起。
“你什么意思?”陆霁远道,“你是说,下毒之人就是楚王府的人?”
云焕提起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但是从那日晕倒,我便给她吃了云氏特制的解毒药,按理说应该毒素应该消散大半,可她却一直未醒。”
“我今日再给她把脉,又发现,她体内的毒,不但没有减少,还多了一些。”
说罢,他无奈的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