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几人都是金定康家中收买的护卫死士,负责帮金定康做一些暗杀的勾当,以除去与他为敌的人。
另外从他们口中也得知,由于升州靠近舒州和徽州,而陵阳盛产铜矿,除了黄铜,还有红铜和紫铜更为珍贵,所以为了堵住邻居的嘴巴,金定康这几年贿赂了舒州和徽州的官员,每年都要送去不少银子,而舒州和徽州的官员也乐得接受,毕竟只是闭上嘴巴,又不用花一分力气就可以得到数万两银子,何乐不为呢。
至于有没有宫里的人联系过金定康,这些死士只知道每个月初几的时候确实经常有飞鸽传,但信的内容他们这些死士是不可能看到的,所以并不清楚是金定康是与哪些人在联系。
问到了想要的消息之后,林清芷和慕容顷对看了一眼,接着说道:“那如果你们没有完成杀我们的任务,金定康会如何处置你们?”
黑衣人随即大声跪倒,磕了几个响头,一咬牙说道:“我们哥几个知道,不忠之人难以得到信任,只是当初也是被逼无奈才投奔到金定康门下,如今任务未完成,回去定然是人头不保,求两位贵人留下我们,哥几个一定听候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几人也纷纷磕头,慕容顷淡淡道:“想留下你们也不难,但也要看你们能否有这个本事为我所用,这样吧,为了保住你们的小命,趁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几人就此离开,但我们会在十里外的白鹿镇落脚,你们几个回金府复命。”
慕容顷踱了几步,沉思后说道:“就说你们到了客栈的时候,我们害怕追杀已经逃了,你不是说每月初几都会有来往信么,我不管是别的地方传来的信,还是金定康传出去的信,我要你们都给我拿到,除此之外,每个月每年进账这么多银子,肯定有账本,你们都要给我拿到,拿到之后到白鹿镇交给我,给你们五天时间,我也会给你们五天的解药,如果做不到,就等着去见阎王吧。”
几人刚以为得救了,没想到只换来五天的时间,搞不好还要丢掉小命,脸又垮了下来,不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几人都点头答应了,毕竟命攥在别人手里,由不得他们不答应。
所以给几人松了绑之后,林清芷和慕容顷几人收拾了行李,连夜坐上马车往城外白鹿镇驶去。
林清芷本来就身体疲乏,连天连夜赶路再加上有孕在身,反应更加强烈,只觉头痛欲裂,靠着马车上的软枕才能支撑。
到了白鹿镇之后,找到一户农家住下,留了百合、芜蘅和其他两个护卫照顾林清芷,慕容顷带着两个随从快马向凤凰山奔去。
因为他想看一看,这陵阳的铜矿现在到底被开采成什么样,况且,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没想到这一去,果然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在距离凤凰山五里地的一个简陋的小酒馆里,坐着几个衙役模样的人在吃酒。
冷冽的寒风吹得四周的雨布哗哗作响,一对老夫妇正在招呼着翻滚的土灶,看样子这对老人正是这家酒馆的老板。
三人叫了二两牛肉和一盘花生米,找了一个小角落坐定,就听到邻桌一个满脸通红的精瘦汉子朝着另外两个衙役说道:“大哥,咱们不能再喝了啊,如果被大人发现我们不在矿中监视他们干活,在这里喝酒,定要责怪的。”
“这天寒地冻的,又下着大雪,大人怎么可能会到这地方来,再说了,大人一个月不也才来几回吗,你怕什么,来,喝喝喝。”其中一个身材发福的圆脸衙役说道。
“可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怪罪下来......”瘦的衙役犹豫着说道。
“就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以后还怎么跟着我混,咱们都是做大事的,我听叔父和我爹聊天时说了,暂时只是让我在这里历练一下,等信王殿下以后登上皇位了,就会把我调到御前当侍卫的,就你这点胆识,怎么能跟着哥们干大事,别扭扭捏捏的,一点好兴致都被你败完了。”胖子衙役一脸的不耐烦说道。
听这几人聊下来才知道,原来这个胖子正是金定康的侄子,至于他说的信王殿下,当然就是皇四子萧沐恒,洵夫人的儿子。
原来若然如阿芷所料,陵阳的这些事和宫里有很大的关系,等这几个衙役喝的不省人事伏在桌上打起了鼾之后,慕容顷起身又向老板夫妇打探了一下山中的情况,才上马往回走。
三日后的上午,当日在客栈想杀他们的黑衣人赶到了白鹿镇,在性命被别人要挟的情况下,拿到了几封信和一本账册。
但林清芷和慕容顷并没有将几人收为己用,毕竟如果需要人手,慕容家和玄机阁并不缺,况且无论怎样就如他们自己所说,背弃旧主之人,不堪重任,只是给了解药,还了他们自由。
林清芷拿到这些账册在灯下翻看,愈发觉得令人心惊,根据账册记录,每年的铜矿收入高达几百万两,而上报给朝廷的居然每年只有五十万两,除了每年要除去一半给到宫里那位洵夫人,除了据为己有的一部分,其余的要么拿来贿赂临近州府的官员,要么就是交给了云阳洵氏。
金定康任升州刺史已有六年时间,这六年,洵夫人收入达数千万两,金定康和洵氏一族也是获利颇丰,加在一起竟然可以有相当于大半个国了,而升州百姓却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以前林清芷只听父亲私下和她经常抱怨,说朝堂上尽是阿谀奉承、结党营私之人,乌烟瘴气,没想到地方上更是贪腐盛行,中饱私囊,大行舞弊之事。
截获的信也是传给宫里的洵夫人的,林清芷本以为除去了皇后王氏的外戚权力和朝野中的势力,没想到暗中还有更令人咋舌的洵夫人一派在暗暗壮大。
信王,那个有些冲动的小男孩,那个从不争宠的洵夫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而且所图的居然是那把龙椅。
难道这至高之位真的那么令人向往,让这些人放弃安定宁静的生活,也要不惜堵上性命去争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