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凤珠一听也不同意。
“你自己考的那印刷厂的工作卖了就卖了,你妈给你留着的工作可不能卖了,卖了你咋从乡下回来?”
她苦口婆心地劝,“现在这世道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呢,天晓得这知青下乡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你卖了之后没有工作单位接收你咋回城?”
喻凤珠可不赞同陈宝珠把工作都卖了,又不是家里缺钱到这份上,现在整个城里面那都是一份工作难求着呢。
“姥姥,王俊杰顶班了三年,你说面粉厂的领导就真的半点都不知情他打的是啥主意么?我马上就十七了,高中毕业可以上班的岁数了,可厂子里面的领导真要上心这事,也应该来说一声吧?”
陈宝珠叹着气,“厂子里面的人不闻不问的,其实已经态度很明显了。”
她妈就算曾经为了厂子里面牺牲,那也都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厂领导搞不好都换了一波了,还能记着几分的情分?要不然,早就该在她高中毕业那会就来问一声打算什么时候去上班了。
而且王俊杰和他妈一样也是个惯会做面子的人,这三年在厂子里面上班那肯定也经营了一波自己的人脉,搞不好她拿回工作,名正言顺地进去还得被人在后面觉得是她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挤走了人抢了工作岗位呢。
这种脑残的人什么时候都有,真要赶上一个就能让人头疼死。
“而且,有一次王俊杰自己说漏嘴了,说是自己的媳妇那是副厂长家的姑娘。”
陈宝珠这话也是让喻凤珠和姜大武两人沉默了,两人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把岁数了,倒是还没有家里的孩子看的透彻呢。
就算这会副厂长女儿还没和王俊杰结婚,可到时候只要下点小手段,或者给安排到一个辛苦的岗位上去,人不明着刁难可多的是小手段来阴着算计一把。
而且就算宝珠的亲妈是烈士,但又能用多久呢,人情这玩意是越用越薄,总是打着这个旗号,就算一开始有人买账了,可后面呢……
姜大武向来果决,他一想这些糟心事,当场就拍了板:“留着也糟心,咱家不缺钱,大不了到时候多出点钱买个工作也行,省的进了厂子之后还生气!”
喻凤珠也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主意。
陈宝珠松了一口气,倒不是真不舍得这工作,而是王俊杰这人的确是个会钻营的,原本按照里面的内容,在她下了乡之后他的这个工作就直接转正了,过了个把星期就把人就带到了家中,三个月之后就结婚了。
虽说对方的亲爹现在只是个副厂长,但谁知道往后呢,再说了,县官不如现管,就算到时候她真进了厂子上班,到时候被人暗戳戳地穿点小鞋,那就真欲哭无泪,到时候班上不下去亏的还不是自己。
要知道现在的班都是铁饭碗是要干一辈还能传家的,至少现在的人还从来都没想过十几二十年之后会迎来一波下岗潮,这铁饭碗有一天也都不存在了。
喻凤珠和姜大武让陈宝珠回屋去歇一会,说是等小睡一觉起来就能吃午饭了,他们则是要趁着这会的功夫赶紧地把要安排的事情安排妥当,等到晚上的时候就能杀过去,掀翻那一家子厚脸皮的。
陈宝珠也没有反抗这些好意,可别说,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她还真的有点累了。
不过躺在姥姥和姥爷的床上,她也没一下子就睡着,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她哪里还能睡的着。
在这个啥啥都缺的时代,她光是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都能直接“嗷”地一下哭出来,习惯了现代便民的她完全无法想象要怎么生活在这个时代。
早知道,她就应该扎根在床上,说什么都不陪她妈去菜市场的,要是不去,说不准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了。
陈宝珠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熟悉的建筑门外,看到这建筑的时候,陈宝珠简直是要尖叫出声,这不是穿之前她要去的目的地吗?
他们家这边的菜市场是五星级的菜市场,占地面积极其夸张,几乎成为一个网红打卡地,入口是花店,各种各色的鲜花开的正艳,一楼主要是水果、活禽铺子、冷冻烧烤批发和淡水海水水产品,甚至还有一个大型商超和几家母婴店,电梯上楼,各种蔬菜肉类的摊子,还有米面粮油的铺子。
建筑门外甚至还有一些服装店,店里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在她走过那古牌坊一样的大门走进菜市场的时候,整个菜市场被头顶的灯光照亮,地板干净又整洁,但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人,甚至她走路的声音都无限被放大了。
要不是她已经被穿这种事情刺激过神经,否则现在光是这种空无一人的地方她都能再次吓哭。
难道这就是她的金手指?
虽然很好,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带出去。
陈宝珠从鸡蛋摊子上拿了一个鸡蛋,心里这样想着。
她这心念一动,人就又回到了她姥姥姥爷的房间,人还躺在床上呢,而她的手掌心里面则是握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土鸡蛋。
“卧槽!”
陈宝珠忍不住惊叹了一声,这果然是她的金手指!
陈宝珠在现代的时候是一个写小说的宅,除了自己写小说之外,也看小说,自然也就没少看小说,这种出现在小说之中的金手指让她在震惊过后之后又涌上狂喜,只是在欢喜一阵之后,她又有些发愁了。
金手指很好,除了吃的,很多东西都不能带出来用,而且也不知道她这金手指保鲜不保鲜的,要是不保鲜,就算她哪怕带上姥姥舅舅一大家子天天胡吃海塞都不能赶在东西变质之前吃完啊。
也别提黑市了,她暂时还没这个胆量,而且也不能小看别人,她真要跑到黑市上找人说什么自己手上有大量的货物,能不能有命活着都还两说呢。
这是手握宝山,但又无可奈何,真是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