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之林的大儿子靳羽西乘木排从河东来到河西,父子俩关起门来商量了一整天,也不知道商量什么事情,第二天靳羽西又从河西返回河东,靳羽西神秘莫测的行踪令人猜测。
胡老二心里有些生气,这多年跟靳之林做生意基本上还算顺利,即使生什么变化也应该大家知晓,相互间没有必要保密。胡老二直接开车上了卧龙岗山寨,看靳之林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这个人就这样不慌不乱,拿得沉稳。
看见胡老二下了汽车,靳之林从躺椅上坐起,吩咐手下人从大厅内搬出一张藤椅,搬出茶具,然后对胡老二说:“估计你要上来,外边风光正好,咱就在外边谝谝。”
胡老二肚里不藏奸,一向说话直来直去,也不坐下,直接站着问靳之林:“胡某听说大公子昨日乘船西渡,今日不辞而归,父子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跟咱们的大烟生意有关系?”
靳之林笑了:“靳某预料到贤弟会这样诘问,放心吧这么大的生意靳某绝对不会一个人独断专行。往年做毒品生意都是RB商贾先付款后提货,今年那些商贾说他们资金困难,提出来要风险共担,就是他们先付一部分款,余额货销后结清。羽西儿不敢自作主张,专程来河西讨教。”
胡老二气得骂娘:“这挨槌子RB人就不是个东西,黑道生意哪有销后付款的道理!看样子小RB想坑咱,靳兄,咱坚决不能上当!”
靳之林要胡老二坐下:“天大的窟窿有地大的补丁,有些事咱们慢慢商量。联系了国内几个大的毒贩,他们一致认为这跟大的国际局势有关系,欧洲战场苏联红军和联军势如破竹,德国军队节节败退,亚洲战场RB动的太平洋战争激怒了美国,亚洲各国人民的抗日战争风起云涌,鬼子只有招架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今年的毒品生意要慎之又慎。”
胡老二一屁股坐在藤椅上,藤椅不堪重负,咯吱了一声顺势踏垮。胡老二站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屁股,靳之林的手下人又为胡老二搬出来一张木椅,胡老二一脚把那破藤椅踢出老远,嘴里骂道:“去你娘的,小RB!”靳之林还是不慌不忙:“我们做不做生意关系不大,关键的问题是坑了烟农,这么多的大烟主要是靠外销,国内销售的渠道有限,烟农这几年种植大烟赚了一点小钱,今年眼巴巴地等待咱们收烟,咱们如果不做大烟生意,可能有许多人家破人亡。”
胡老二上来之时,李明秋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并不是对胡老二有什么看法,相互间那一点芥蒂早已经烟消云散,而是感觉到人家两巨头可能有要事商量,自己还是躲开一点为好。听见胡老二骂人,李明秋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双方的谈话李明秋几乎全部听见,这阵子由不得插嘴:“应该给疙瘩他们提个醒,不要盲目行动。”
靳之林感叹道:“咱们三个加起来可能快二百岁了,这辈子人活得充满争议,明知道大烟贻害无穷,却跟RB人做了许多年大烟生意,痛定思痛,国家太穷、民不聊生。今年的大烟生意赔钱也要做,不做老百姓无以为继。”
李明秋穿一身长袍,显得飘逸,看起来不像是讨论收购大烟,好似三个神仙坛经论道,李明秋继续谈到:“不是咱们想伤害烟农,而是形势所迫。今年的大烟收购价格一定要压低,而且可以考虑给烟农也分期付款,风险共担。”
胡老二有些着急:“这么说来xJQhgs还有nx的大烟该怎么办?咱可是给人家拍了板下了保证的,总不能失信于人!”
靳之林一筹莫展:“这也不是失信不失信的问题,大的形势使然,人都长脑子,相信大家都会理解。”
李明秋又插言:“不理解也没有办法,还是有备无患。”
靳之林好像深思熟虑:“我跟儿子商议,把自家的存款拿出来一部分,暂时垫付烟款,所收大烟只能运过河东一部分,河东是RB人的天下,运过去就由不得咱们,往后走一步看一步,把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咱们手里。”
李明秋猛然记起,姜秉公曾经说过这两天就开秤收烟,必须及时通知姜秉公,千万不能盲目。想到此李明秋面对二位大佬抱拳告辞,并且说明:凤栖已经有人开始收购大烟,必须即使制止。
靳之林叮咛:“形势还不明朗,千万不可搞得人心惶惶。”
李明秋有刘子房军长派给他的小车,这辆小车足以说明刘子房军长用心良苦,一方面借以弥补女儿女婿婚姻危机而在俩亲家中间产生的裂痕,另一方面也彰显刘子房对于大烟收购的重视,凤栖驻军几乎所有的官兵都能从大眼收购中得到好处,看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眼睛盯在大烟经营。李明秋对靳之林还是有些尊敬,回头应达到:“明秋能掌握得来火候。”
十里山路,一下一上,转瞬间就到郭宇村,疙瘩正忙着帮助王世勇的两个儿子成婚,这在郭宇村也算一件大事,郭宇村迎来了又一次喜庆。
李明秋下了汽车,把疙瘩拦在路口,要疙瘩坐进他的汽车里,边走边谈。
疙瘩疑惑,什么事这么重要?上了汽车李明秋才告诉疙瘩:“今年的大烟收购遇到了麻烦。”紧接着李明秋毫不隐讳,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了疙瘩。
疙瘩一听头大了,疙瘩本身就没有攒下钱,疙瘩这两年挣几个钱全部用来修建。疙瘩特别仗义,给弟兄们分钱从来也不小气,所以大家都愿意跟上疙瘩干。这种局势疙瘩也有预料,但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如果做不成大烟生意这些弟兄们就要散伙,疙瘩说不定还要扛上镢头开荒。
李明秋说,局势还不明朗,目前先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到任何时候脚底下不要乱,当务之急是咱俩共同去狮泉镇告诉姜秉公,让他先不要急着开秤。
疙瘩不由得扭头看看,感觉到李明秋比他大二十来岁,还是老到沉着,疙瘩心想自己不能乱,自己一乱群龙无,局面更加不可收拾,疙瘩说得是心里话:“明秋大哥,按年龄我把你叫叔,过去我对你非常尊敬,如果没有杨九娃的突然死亡,你永远是我心里的偶像。那是一场误会,相信咱俩都不会计较。今年的大烟收购完全由大哥为咱安排,疙瘩听大哥说。”
李明秋经过前年的那一次中邪,特别在意别人看得起他,疙瘩这一番肺腑之言让李明秋听得心热,司机开着小车在山路上颠簸,李明秋一顿一说:“疙瘩兄弟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哥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相信老哥的话,好事坏事都在互相转换。胡老二是个老粗,大可不必介意,把眼睛瞅准靳之林,那个人城府很深,但也不是坏人,没有什么坏心眼,有时看似山穷水尽,突然间柳暗花明,什么事情都可能生。”
话是开心的钥匙,两个人互相吹捧,其实都在互相利用。不过疙瘩还是由衷佩服李明秋的料事如神,人跟人的差距就在于事先事后,有些人事先知道,有些人事后明白,事先知道的为先知先觉,事后明白的往往铸成大错,悔之晚矣。
两个人一路交谈一路颠簸,沿着人踏出来的一条小路向狮泉镇摇晃,到达狮泉镇时太阳刚好压山,果然正如李明秋所料,姜秉公在自己院子门前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十几杆大秤小秤、等子(天枰),桌子后边摆着几条老瓮,正在收购大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