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翰深深得看了一眼谢博宇,复又说起凤藻宫的情形来:“雅瑶找不回来了。”
话音刚放下,金吾卫副将季绍辉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回禀皇上,雅瑶姑娘投湖…自尽了。”
“发现她的尸身是谁?”
“景仁宫的黄嬷嬷在湖边发现的。”
“嗯,巧了。”谢博翰看了谢博宇一眼,里面的意味深长只有兄弟俩能看懂。
“你回去吧,把黄嬷嬷在湖边发现雅瑶尸体的事儿如实告诉太后娘娘。就说…就说雅瑶姑娘意图给皇后娘娘下毒不成,被发现以后畏罪自尽了。”谢博翰说道。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给雅瑶的死盖棺定论。
“那冯嬷嬷呢?”季绍辉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问道。
“那要看皇后的意思了。”
谢博翰的意思是如果皇后娘娘生,则大冯嬷嬷一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皇后娘娘死,大冯嬷嬷必死无疑。
梅栎清分出一半心思注意着皇上谢博翰这边的动静,听到这里,差不多把心放下来一半。
大冯嬷嬷有没有想过当初领着她到凤藻宫的时候,大冯嬷嬷自己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终于颠倒了一个个儿,陷入死局的不再是她。当然也不会是皇后娘娘或者太后娘娘其中一人,只是又一个可怜人罢了。
“漂亮姐姐,我的母后不会有事儿吧?”
大皇子阿迁一大早就暗示给梅栎清接下来的计划,梅栎清听懂了,也依靠谢博宇顺利避开了。对于大皇子,梅栎清心里满是感激。
“皇后娘娘…不太好。似是服了什么伤害肌理的东西,容臣女写个方子。”梅栎清说的半真半假。
皇后高尔昭的病根儿依然没找到,也的确伤到了凑理间,却并不是药物所致,至多是加重了皇后娘娘的病情。
她也要为皇后娘娘投桃报李。
“是不是因为…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大皇子阿迁抽抽嗒嗒起来:“都怪阿迁,如果阿迁早点儿把那碗药打翻,母后就不会…”
梅栎清有些稀奇起来,这样的疑点不应该在皇上面前提起来啊,平白无故会喏皇上的猜忌和怀疑…不,不对,大皇子这么做恰好将身上的疑点洗去了大半。
正常的孩子见母亲病倒,多半会从自己身上寻原因,然后由大人否定,大人再安慰担惊受怕的孩子。
大皇子不同的地方是,整场戏几乎是大皇子一个人演的,的确也是大皇子的缘由导致了皇后娘娘“病倒”。
大皇子于情来说顺其自然,于理来说反其道而行之,将所有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地方用得淋漓尽致,这样的心机…不愧是帝王家出来的皇子,这心眼都可以绕京城三圈儿了。
梅栎清自问从来没有见过心机如此之深的孩子。
“没事儿的大皇子,有皇上在,有太医院的医正在,还有…臣女在,皇后娘娘会很快好起来的。”梅栎清按下心中那些猜想,尽量做到面上的有理有节。
“漂亮姐姐,我害怕…”小小的阿迁扑进了梅栎清的怀里,不肯再出来。
梅栎清以前照顾过夏研还有梅栎桐,照顾这样的小孩子多多少少有经验。她揽住大皇子,轻轻拍着大皇子的背:“大皇子莫怕,皇后娘娘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有皇上这位真龙天子在,其他妖魔鬼怪不会把皇后娘娘带走的…”
皇上和晋王也一直留意梅栎清这边的情形。
皇上透过屏风,影影绰绰看到梅栎清揽着大皇子,轻声哄着的样子,不知不觉看痴了。
谢博宇也是如此,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咧出一个微弯的弧度,静静地看着梅栎清的身影,视线不肯挪开半分。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院判颤颤巍巍地来了,悬丝诊脉诊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皇后娘娘这病…这个…那个…好像还是以前的毛病…”
皇上谢博宇怎么会满意这样的回答:“哼,那为什么皇后服了药以后会昏倒了?”
“也许是因为皇后娘娘久病不愈,体质太虚…所以,所以…”
“皇后的脸色明显比之前差了一个度,你和朕说是因为皇后身体太虚?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没有事儿,自己装病吓唬别人?”谢博翰讽刺道。
梅栎清想了想,从屏风后走出来,给这位院判求情道:“皇上请息怒。臣女斗胆说一一个建议,希望皇上能酌情考虑。”
“你说。”
“随晋王与臣女来的,还有永福宫来的刘女医,她医术也了得。或许院判多给皇上瞧病,不知皇后娘娘的情况,请刘女医来看一看,刘女医经验丰富,也许会找到皇后娘娘的病根儿也说不定。”梅栎清行礼道。
“刘女医?”皇上谢博翰没有听过这个人:“把刘女医唤上来。”
刘女医因为还没有向皇上还有晋王复命,所以一直战战兢兢待在门口等着传唤。但她没有想到自己也卷到皇后娘娘的这件事儿中。
“臣妇见过皇上,见过晋王殿下。”刘女医行礼道。
“梅大小姐在朕面前极力举荐你,眼下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人,信得过的人也不多,你去给皇后娘娘瞧一瞧,看看皇后娘娘所患何病,为什么会昏倒。”谢博翰心里面对皇后晕倒一事还是存了疑心。
“是。”
刘女医心里埋怨了梅栎清一通,但也只能照做。给皇后娘娘诊了脉以后,起身到药碗打翻的地方,蹲下来嗅了嗅,思索了一会儿,得出了自己的论断。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确是因为地上这碗药变成这样的。”刘女医又在药汁上用手指点了点,放到鼻尖嗅了嗅,眼神越发坚定了:“若是皇上不信,可以请院判或者其他太医院的医正来验证。”
“张院判你也来看看吧,到底皇后是不是因为这样病倒的。”谢博翰同时叫了赵公公道:“赵海德,你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女医都找来。朕就不相信了,皇后之病查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