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心虚时,要么走得特别慢,要么走得特别夸张。夏晓珊是前一种。走在路上,夏晓珊故意拉着熇嫣慢慢走,恨不得走出慢镜头一样的效果。而别人一心想要看奇景,走得很快。
夏晓珊小声说:“糟了,很快就知道是我俩干的了。熇嫣,咱们还是快闪吧。”
“逃也逃不掉。还是去看看再说,昨晚匆忙跑了,我没来得及细看。说实话,我也不信石霸下会被你我踢歪了头。踢断了有可能,踢歪了,绝无可能。”说到这里,花熇嫣忽然想起那个青布僧袍的扫地僧。对了,他教给我金石遁法,可以在至坚至硬的金石里随意遁走,那么他出手弄歪了霸下的脖子,不是手到擒来吗?
想到此处,花熇嫣下意识地说:“除非是…”
“除非什么?”
“除非是那个和尚搞鬼。”
“哪个和尚?”
“哎哟,你忘了,就是昨晚上咱俩追那个穿青布僧袍,夹着扫帚的和尚,扫地僧。”
“我不管是谁干的,别赖我们头上就行。”
两人嘀嘀咕咕,落在队伍后面。小宝跑过来,一手拉着熇嫣,一手拉着晓珊。吕四喜也在前面招手:“两位美女,快走啊。”
“哎,四喜哥,我们就来。”
昨夜的一场雷暴,再加上冰雹,打烂了不少东西。林间青石板路两旁的古树,碗口粗的枝桠,都被风刮断了好几处。有一棵枣树被雷击中,焦糊了半个树身。断裂的树干树枝,就像斧子劈断的一样,脆生生,黑乎乎,倒在路旁。几名保洁正在打扫树叶、树枝。
晓珊说:“雷击枣树啊,熇嫣,你赶紧掰一段树枝,做一个雷击木啊。”
“只要身持正念,邪祟自然无法侵犯,何必要雷击木护身呢。”
“我听说有了雷击木,就可以练习五雷正法。你精研道术,应该留一段。”
两人前面正好有一段烧焦的枣树枝,树枝上刚刚结了几个蚕豆粒大小的果子。小宝伸手捡了起来,递给花熇嫣:“姐姐,给你。”
花熇嫣笑着接过来:“谢谢小宝。”花熇嫣打量着这段树枝。枝桠粗的一端比大拇指略粗些,大概三十多公分长,大部分果子烧焦或掉落了,就剩下三个果子。
她一手拿着树枝,一手牵着小宝,继续往前走。
忽然她问晓珊:“上京那里的枣树应该没有开花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枣树开花一般是五月份,南方可能早些。嗨,家里没有枣树,谁留意这个。”
“西京这个地方,按道理说,枣树顶多开花,而这棵树竟然结了这么大的枣子了,这不是棵寻常的枣树哩,净觉寺里的怪事真多。”
“哼,等下看看霸下吧,那才叫真正的怪事。哎哟,坏了坏了,我们的车,是不是被砸坏了?”夏晓珊忽然想起来,昨晚去车里拿台子时,忘记看看车况了。
“你昨晚去拿酒时,没看吗?”
“没顾上,你那时候奄奄一息的样子,把我吓坏了,根本顾不上看车有没有被砸到。熇嫣,你和小宝先去经心塔,我去看看车。”
“别去了,等着逛完了经心塔,咱俩一起去看车。这会儿又不下冰雹,没必要去看车。”
“不行,必须去。车是我借的。出了状况,我是第一责任人啊。那车有桃花印也还将就,要是被冰雹砸烂了,我可赔不起。你俩先去,我走了。”夏晓珊就是急脾气,撒开小宝的手,一溜烟跑了。
夏晓珊不仅仅是为了看车的损坏情况,更重要的是,她要躲开霸下的案发现场。
经心塔外的霸下,是她和熇嫣弄坏的,只要净觉寺调出监控来,一查便知。花熇嫣是小宝的救命恩人,她还多次维护净觉寺的智云方丈和儿童医院吕院长的声誉,那么即使发现是她弄坏的霸下,也不是多大的事。
等智云火气过后,大事化小,小事自然化无了。到那时,她再赶过去,一切好说。当下是绝不能赶去的,智云和吕四喜都恨死她了,她不能自投罗网。
夏晓珊边走边自言自语:“熇嫣,你要坚持,你要顶住哈,这事不是姐妹我不够义气,我真不能在现场,原谅我借机溜掉啊。”
夏晓珊穿林越路,从小土坡的杏林穿过,绕到意如云安的停车场。意如云安没有地下停车场,只有地上的,就隐藏在树林里。一排排、一列列的树林作了隔断,连成一个一个的停车位。夏晓珊就把车停在几棵大树的中间。
刚刚进入停车场,夏晓珊的心就凉了半截。触目所及的车辆,有被冰雹砸碎天窗的,有被砸碎挡风玻璃的,还有连后视镜都被砸掉的。天啊,难道是老天爷拿着狙击枪的瞄准镜砸的?从几千米的高空往下扔冰雹,想要准确砸中后视镜,那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这种事情发生了。而且不是一辆车,有好几辆车的后视镜被砸烂了。
夏晓珊的心悬了起来,连呼吸也急促地就像打铁匠的风箱。完了,我的老天爷哎,我该怎么向贺峰云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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