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韩戒所言,达坦部的大王吉卡正是有这个念头。女儿百灵儿从青羊关哭着回来向他求救,说他的准女婿陈良被东岳国皇帝下旨带回京城问罪。而这一切都与韩戒的皇后有关。那皇帝甚至特意亲自来青羊关把皇后带回去。吉卡听完女儿叙述,当时着急陈良将要被带走,想要立即想个办法阻止。冷静下来后,他便忽然发现,这是一个扩张领土的大好时机,只要他刺杀了东岳国皇帝,那冬月国内势必陷入混乱局面,而他便可趁乱入侵入,像吞并北胡人的地盘一样,吞并了东岳。
他觉得这是天助他成立一番伟业。便立即秘密召集了几个达坦高手,吩咐他们务必在韩戒走出青羊关范围时,将他刺杀。
百灵儿却全然不知自己父亲的盘算,缠着他给韩戒写信,说明两国之间的彼此尊重,谋求和平。
吉卡哄住女儿,说已经派了人去说和。叫女儿安心养胎。他的人一定会把陈良带回来给她做丈夫。
那几个已经死在禁卫和韩戒手中的杀手的尸体被当做达坦部挑起战争的证据。韩戒先命人传信给在京城的莫谦叫他领兵出发,而后便忍而不发,继续往回赶。毕竟此次他出来,是微服出宫,身边带着的人只有这五六十人的禁卫。
小鱼大约是被血腥给吓坏了,没多久便发起高烧来。莫茵也精神不佳,眼中惊恐迟迟不散。
到天亮起,韩戒见小鱼病情比夜夜更加严重,便吩咐立即出发。队伍极速前进。莫茵在马车中抱着高烧不退,昏睡不醒的小鱼,心疼不已。
一刻不停地赶了一中午的路。中午稍作休整,韩戒从马上下来,钻进车厢中,见小鱼仍旧是没有好转的迹象,心中也懊悔起来,道:“都怪我,太着急了没想周全,叫你和小鱼看到那人死在你们面前。”
莫茵摇头,眼中带着哀求,“皇上不要说这些,赶紧走吧,小鱼越发烧的厉害了。我怕他撑不住,他身子原本就比别人家孩子瘦弱。”
韩戒道:“好,这就走,人和马都需要补给,就等一小会儿,然后再走上两个时辰,就能到州郡中。你放心。小鱼一定会没事的。”
青竹此时拧了冷帕子进来,正要给小鱼敷上,韩戒从她手中接过来,亲自敷在夏玉额头上,疼惜地看着昏睡不醒的孩子。
莫茵道:“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担心过他……我总是嫌弃他,总是不爱理他……”
韩戒见莫茵陷入自责,握住她的手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经受这些痛苦。以后无论何事,你都可以怪到我身上来。”
莫茵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抚摸着小鱼发烫潮红的小脸儿,喃喃自语:“他命大,才能在我肚子里活下来。我从来没有好好疼过他。甚至奶水都没有喂过他一回……我不是个好娘亲,我好坏……”
“茵儿,不怪你,小鱼是个懂事的小孩,不会怪你这些的。别乱说话,别胡思乱想,小鱼一定能转危为安。你方才也说他命大的。来,叫我抱一会儿,你歇息歇息。”
莫茵不肯,韩戒便耐心道:“你昨夜便没有睡,又抱着他一路,该歇歇了。”
青竹也在一旁劝道:“小姐,你就听皇上的话吧。再这样下去你自个也该撑不住了。”
莫茵双眼呆滞地看了看两人,韩戒便从她手中把小鱼抱过来。他这才发现,小鱼真没几两肉,身子十分消瘦。有些类似小时候的他。
队伍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又上路了。好在离青羊关越远,路越好,积雪也不似那边的厚。人马在路上都好行进。
不到傍晚,队伍便进了州城大门。早有人提前飞马过来找好了大夫,又吩咐驿馆准备好接待事宜。
那提前去安排诸事的士兵在城门口看到他们进城,便立即带路。
马车在一家医馆外停下,韩戒亲自抱着小鱼进了医馆。见了那大夫,只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大夫身形修长,面容白净,看着有四十岁上下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袍。他给小鱼检查了一番,又侧耳听了听小鱼的心跳,又拉过他的手腕,把脉,这才问道:“孩子是如何发病的?夜里着凉了?”
韩戒犹豫了片刻,道:“大概是惊吓所致。昨夜里看到了不该看的场面。”
“哦,原来如此。”那大夫道,“我给他先扎针退烧,好在送来及时,若是晚上再来,只怕这孩子脑子要烧坏了。”
“有劳大夫了。”韩戒道。
莫茵对着他屈膝行礼,满面感激与祈求,“多谢大夫,请大夫费心了。”
那大夫道:“没事,我看你们也赶了一路,想来也累了,先在一旁休息去吧。我这里需要无人打扰地为孩子针灸散热。”
这时有那大夫的徒弟过来请莫茵与韩戒往一旁的居室去,韩戒与那大夫拱手后,便拉着莫茵往外走。
等走出大夫的诊室,韩戒才想起这大夫与当年那个帮助母后逃出宫的太医安行很像!
他停住脚步转回身去,拉起挡在门口的布帘,“你是……”
那大夫抬起头来,“怎么?”
韩戒摆摆手,“无碍无碍,请继续吧。”
那大夫点了点头,“嗯,请在外等候,莫要再进来打扰了我行针。”
韩戒退到外面来,莫茵见他举止奇怪,便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不妥?”